温浓眉心深拢,暗暗打量被带到众人跟前的一名男子。对方衣着邋遢,满面脏垢,半边油发遮住瞎眼,一瘸一瘸被架出来,兴许是听见她们的对话,知道眼前是信王府邸,与他交易的是当今太后,匍匐在地不敢抬脸。

温浓瞧不清他的脸面,杨洪却一眼认出了她。昔日被他心心念念的小娘子,要不是半途遇了拦路虎,一顶喜轿把她拐进杨家大门,这就是他媳妇了!

杨洪阴毒的一只眼睛在温浓身上打转,万万没想到那日被信王拦了迎亲路,人被带走后反成信王的枕边人。如今再见,她看上去春光满面,出落得更加娇艳夺目,令人更恨不得将她从天上云端拖入地底泥泞当中。

“这名乞丐亲眼见到吾儿在城西被抓,带走他的正是一帮黑心人贩。此人亲涉险地,证实吾儿就在人贩据地,当哀家带人围剿据地之时,也是哀家亲耳听见皇帝的惨叫声!”

温浓眉心一跳,太后咬牙切齿:“你们到底还想瞒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等吾儿被拐走了,天涯海角再找不回来。还是等他死了,让哀家痛失亲儿、让大晋痛失国君才肯罢休?!”

“陛下确是被送去了东鸫观聆听道音,不可能会出现在城西。”温浓沉住气,咬死不松口,“依照娘娘之意,并没有亲眼见到陛下吧?但凭这名乞丐片面之辞,又如何能够证明他所言非虚?”

杨洪闻言,当即哭天抢地满地打滚:“这位姑娘,你可千万不能冤枉好人呀!刚刚夫人还把画师叫来,让小的口述相貌特征,不仅画了歹人的画相,还把小公子的模样也画出来的!如果小的不是亲眼所见,是决计不可能道出真实面貌的呀!”

画相?温浓心念一动。

早闻信王独揽大权,当今圣上形同傀儡,如今还流落民间不知所踪,搞不好这里头就有什么其他政治阴谋。杨洪如是一想,继续泼油点火:“小的混迹街头,自来只见过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身后跟了一箩筐的奶妈仆从,哪有那么矜贵的小公子身边竟没跟了半个人,说丢就能丢的呢?更何况那还是、还是那么尊贵的人呀!”

“谋家财夺家权的事戏文天天都在唱,该不会你们这些人也是故意把他搞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