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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那样的环境下,毫无底气、只是凭借平台与光环不断膨胀的自我,一路走来都践踏于他人脊背之上的因比较而来的尊严,还有终将归于虚无的成就感,种种因素使我觉得自己只是金钱从左手倒去右手的操盘人,躺在不劳而获的金山上庸庸碌碌,食利而生。

太无聊了。

我有我的借口:我当时需要钱。我妈欠下的赌债虽然极快地被填平了,背后却有我爸事业上的极大牺牲,舅舅那边也是卖了房子才把窟窿补上的:而后刚好错过房价上涨的狂潮。

彼时外债已平,内债难清。我常常觉得由我签下、打给舅舅的那一百万的欠条是我们母女俩的连结,就好像父债子偿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血缘承接似的,当我还清这笔钱,我也终于是在宣告——我是大人了。

我不再需要我的父母了。

今年如果没有这遭黑天鹅,潘德小姐一定是在亚太各地奔波。她除了互联网企业,还有什么传统行业的专攻方向吗?我猜想她更多的是去那些经济更发达的地方,而我肯定还在东南亚的后进国家打转。

假如这一场偶遇不会发生,前缘无法再续,此时此刻,我会有怎样的烦恼呢?

闹铃忽响。

我有点儿被那声音吓着,默默过去关了提醒,准备换衣服。

是时候了。我该去会会凯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凯文今天如在公司那般打扮正式,深色西裤之上是府绸的蓝色衬衫,系一条深色的佩斯利花纹领带,整体很有厚重感。

我暗暗觉得输了一头,想着是周末晚间会面,原本以为这场合谈不上多么商务,只穿了一条薄哔叽料的阔腿裤,上身的真丝衬衫甚至还有胸袋,比起他略显休闲。

输人不输阵,输阵歹看面。凯文见了我,站起来,我也笑脸相迎:“我不知道今天还有着装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