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并不坦然的心愿,要么只能年轻懵懂又血热冲动时做,要么只能死后等旁人来成全了。
夏观瞻瞧了眼先前带来的老衣:“他身高六尺三,阿晖,你去置办些他爱穿的。雪天马蹄滑,你小心。”
待到夏晖折返,死者隔壁的牛主家悄悄跟了来看究竟。
生与死都像盖着布、藏着掖着的竹篮,叫人怪好奇。
因偷瞧见夏观瞻给死者弄了个女人漂亮的妆髻,牛主家想笑没忍住,便打一个哈欠掩盖过去了。
夏观瞻正拿死者的膏脂给尸身妆点,连夏晖都没看,闻声皱了眉头道:“撵他出去。”
未几,死者的尸身入了棺,钉了钉。
夏观瞻与夏晖才起身准备离开,隔壁的牛家就吵闹了起来,听着是牛主家的牛角上似被自家婆娘染了韭菜绿,方才终究是被他撞见了,如今正扯着奸夫要闹到公堂上去。
夏晖瞧了眼夏观瞻,见他一副心旷神怡的得逞模样,只叹大主在府里温良了太久,叫人险些忘了他其实是个狠角。
夏晖:“堂公,他的,能用么?”
夏观瞻一指敲了敲自己的左眼皮,算是认了。
梦里那样美,叫人不想回。死者胡微,年六十六,非不寿,性纯良、并无后,时年彭城兵变,其生脱胯,不得入军中,然则竹马参军,至今未归。
是为,式微,式微,胡不归。
回到夏府时,夏观瞻瞧见院头的墙上那副神鹤图里的神鹤鹤顶有些不大红了。他并未嘱意旁人前来添补,只抹了些自己腕上的血,将鹤顶色给润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