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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将他的脉门按得更紧,仿佛遇到了不可置信的事,连指尖都在瞬间冷了。

许知言不觉住口,凝神对着欢颜的方向。

他头部的疼痛和晕眩感越来越强烈,一阵阵地昏黑着,——他本就什么都看不到,但至少他脑中还能描摹着种种色彩。

如碧蓝的天空,如洁白的云朵,如飘零的杏花,如母亲柔婉的微笑,如欢颜娇俏的容颜。

可如今,一阵接一阵,他仿佛连思维都开始昏黑。

从突如其来的圣旨,到欢颜大闹萧府,到夏轻凰中毒,到萧寻的闯楼,走马灯似的在脑中转动。

他仿佛抓住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抓住。

“欢颜,别怕……”

他居然这样说。

却连他自己都没细想,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欢颜已松开了他的手腕,纤细的手指颤动着,却解开他眼上蒙的白布条。

他眨了两眨,感觉中午敷的药物正簌簌往下掉落。

记得,中午解开白布条时,他的眼前白蒙蒙的,甚至能看到些微的影像。

敷药的是沉修的两名药僮,欢颜已经疲累得坐都坐不住,卧在软榻上枕着他的腿。

他依稀辨得出她窈窕的人形,顺着那朦胧的黑色轻轻抚过,掌上果然是柔软如丝的长发。

欢颜的长发。

必定乌黑如墨,柔滑如缎。

他想,如果他眼睛复明后再学绘画,不知道一年内能不能绘出一幅完全描摹出她神态情致的画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