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这样,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怜悯。
唯独对他没有丝毫。
别人的痛是痛,别人的苦是苦,难道他的就不是吗?
那个男人是个失败者,被他囚禁在长安,天天喝酒,无所事事。
他何其仁慈,赐他宅院,赐他天地,让他能这么醉生梦死,浑噩度日。
就这么个没用的孬肿,她对他远比对他好。
他知道,咄苾不敢造次。他没那个胆,也没那个本事了。
只是这两人到底有过事。
想起这事,他胸口就堵得慌。
他多么仁慈,竟然还能让咄毖这人好好活着。倘若是武德年间,为秦王时的自己,早已经一到宰了他。
够了,他已经对这家伙没有耐心了。
他不想再看到他。
正生着气,内侍引了咄苾进来。
这男人佝偻着,以前高大魁梧的身形如今只剩下个扭曲的壳,摇摇晃晃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拜见陛下。”干哑的声音仿佛破了刃的刀割过干涸的骨头,听的人十分不舒服。
说完一句,重重磕了头,便咳嗽起来,肺音沉重,好像堵了许多秽物。
他眉一皱。
这人,才不过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以前多么飞扬跋扈,强悍的一人。怎么才过了两年而已,就病成这幅换样?
想当年,这可是个多么令他头疼的对手呢。
到底哀大莫过于心死,最是催人老。
他微微叹气,心里有些酸。
“起来吧。来人,给大将军拿润肺的茶汤来。”他抬了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