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惊秋回过神,迷茫地看向收银台后的便利店店员,恍惚想起前些日子两人确实互相交换了名字。那天凌晨他来买止痛药,店员不放心他一个人走夜路,送他回了家。这几天只要他来买东西,店员都会邀请他一起出去吃饭,但他都没有答应。
这个人叫什么来着?
燕惊秋把购物篮中的商品放上收银台,借机瞥一眼店员胸前的名牌,又看向挂在上方角落的电视。
屏幕上滚动着红底白字的巨大标题——身价1000万欧元足球健将与女友婚事将近。
他揉了揉刺痛的眼睛,嗓音沙哑地问:“多少钱?”
“正好50块。你今天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他垂眼看向堆在收银台旁的几箱啤酒,指了指,问:“这个多少钱一箱?”
“120。”
他抿了抿唇,返回超市内,拿了两罐罐装啤酒结账。
临走时店员竟也跟了出来,说今天提早下班,要送他回家。他一言不发,默默走在夏末夜晚的街道上。
鹤洲离开两个月了。
他去摸口袋里那张名片。卡片是黑色的,字体烫金,左上角印着一个足球,有凸起的纹路。摸的次数太多,那纹路已经消失了,纸片边角翘起来,一碰就会掉下细小的碎屑,原本略硬的质地变得很软,像浸了水,稍一用力大约就要断了。要是现在手边有纸笔,他能画出一张一模一样的来。
鹤洲要他记得打电话,但他一次都没打过,想着电话接通前尖利的嘟嘟声,想着被嘟嘟声衬托得尤为静谧的几秒或许几十秒的等待时间,想着可能会被拒接,可能会听到什么冷言冷语,或是传来的其他女人的声音,胆怯和惶恐编织成的网便抛洒下来,困住他,越绞越紧,让他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