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谨垂着眸,用力思索着。脑子却像被什么糊住一般,什么也想不起来。
王爷是当朝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还想要走。
原来那句莫名其妙的“保重”是在告别。原来他送的一百坛寒涧酒,王爷从来没想过喝完。原来迫不及待地给解药不是怕他痛,而是在准备逃走。
若不是那晚自己痛得难忍,抓住他的袖子,王爷现在是不是已经远走高飞了?
听到王爷想走,他应该开心的,有什么能比把控朝权十余载的奸王主动放权更让他快活呢?
可他现在并不快活。
他想到那片芍药,那枝金桂,那个……擦过侧颊的吻。
他酒量不好,但醉后记性很好,那晚的一切他都记得。
记得王爷有力的双臂,记得那个踉跄,记得给他喂解酒汤的手。他沉沉睡去,醒来却得到王爷早已出城的消息。
周唯谨垂眸看着案上的信纸,是江南的眼线八百里加急传来的,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王爷早出晚归,似谋大事。晨起至暮归,房门锁闭,无人能入。
早出晚归,是在查探逃跑路线吗?此番自请去江南,就是为了金蝉脱壳吗?那扇不让人进的房门,此时是否已经空无一人?
“备轿……”
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袭来,周唯谨紧咬牙关死死抓住桌角。
“朕要……”
声音虚浮,眼前灰雾持久不散,他胸中剧痛,竟直直吐了口鲜血,身形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