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下次重回息州,夫人再与瑟瑟当面言谢。”
他的理由太过充分,秦夫人欲言又止,半晌无法反驳,便只能生生应下这份厚礼,又当场教着小姑娘行礼道谢后才转身离府。
相谈一个多时辰,天边簌簌无止的大雨已然收势,阴云昏沉,斜风不止,吹得残留在屋顶瓦砖上的雨水又顺着檐边坠落,浸润阶下青苔。
没有吩咐徐嬷嬷备下午膳,赵修衍在廊下兀自站了一盏茶后才折身回到卧房。
阖门点烛,他移一盏烛台放至窗边几案上,仔细地翻阅着阮瑟母亲留下的字画与小札。
多与阮瑟相干。
从她幼时两三岁起,年年都有十数张画像,直至在她八岁上戛然而止。
如若寻得仔细,他或是还能在小札上翻到与之对应的描述。
字里行间皆充盈着她对阮瑟的喜爱与疼惜,偶尔还半掺着些许无奈。
细细翻读着小札,赵修衍仿佛能透过这些言辞望向多年前尚且明媚活泼的阮瑟。
一个遥远鲜活,他却无法再见之触之的姑娘。
而今他只能凭借这些微微泛黄的纸页、凭借着她少时密友的陈述去勾勒她的身形。
身处她的闺阁,赵修衍却生不出半分欢喜。
徒留枉然追忆。
可这份空怀,玉芙苑没能挽留住,上京城亦是如此。
只有雅瑟居还存留些许,只有面前着百余张画像尚且留得住她身影。
有她四五岁开蒙时在书房听阮州牧读书的一幕、有她习琴的一幕、有她在湖中泛舟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