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皙白的指尖将将抚上轻纱,阮瑟正要抬步走到水殿中时,身后恍然传来一道略微熟悉的、温润的男声。
是祁绍。
回身,敛下眸中的意外,她唇畔浅笑盈盈,“太子殿下也在。”
“太极宫中宴会未歇,殿下不听曲赏舞,怎么会来御花园?”
“听得赏得多了,难免有些乏味。”祁绍迈步走近,先阮瑟一步拨开薄纱,走进水殿,“公主不亦是如此吗?”
水殿内一切陈设未改,林立的壁柜旁仍放有一盘棋局。
棋局上黑白两子厮杀未歇,不相伯仲,很是杀伐凌厉的局势。
亦是一桌未破之棋。
只轻描淡写地扫了棋局一眼,祁绍并没有闲余的心思破局,反而很是有耐心地拾捡分好棋子,尽数收归到各自的棋篓当中。
间隙,他望向阮瑟,好心而又纯粹地邀约道:“公主此时可否得闲,愿意与孤对弈一局吗?”
寻着不着边际的借口逃出宫宴,行至水殿,她怎么都不像是不得闲的人。
阮瑟心下腹诽,面上却欣然应下祁绍的邀请,款步上前与他对坐,手捻白棋后先下一子。
紧随其后的,除却祁绍的一枚黑棋,还有他的一句问询,“公主方才直言,不愿嫁入天家,唯独是指赵家吗?”
北晋的国力与东胤不分上下,加之自祁绍及冠以来,北晋朝堂之上的一应事务便都交由他打点,他与皇位之间只差一场登基罢了。
这一声赵家,出自他之口并无不妥。
阮瑟轻笑,本着稳健的棋风送子入局,“是哪家有那么重要吗?”
不论放在哪一室皇家中,总归都不会有太过明显的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