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日你娘出去采买丝线,回来时神色匆惶,不久后就有南秦使臣在街上寻人,老身替她遮掩了过去。”
当年南秦和西陈之间的关系尚且密切,长久驻留在南秦的使臣之一,便是虞家二爷。
西陈人不能明目张胆地进入大胤,却可以混入南秦使臣之中。
再趁机寻人。
“你娘听说她那竹马已死,足足颓丧了一个月。再三个月,你娘遇到你父亲,不久后就随他离开。”
絮絮叨叨、漫无目的地道明从前事,周老夫人喟叹一声,夹杂着无尽的感慨,“你娘离开之前,只留下这个妆匣,说日后若是有缘,自会有人来取。”
信物便是那刻着鸾鸟图腾的古琴。
以及她亲笔的书信。
二者缺一不可。
当时只道是暂离,不曾想一等便是二十余岁。
众数纸笺,阮瑟不知不觉就已翻阅到最后一页。
其上字迹依旧清晰,银钩铁画,清秀中饱含大气,却又字字凄怆难言。
以尾句悲悯尤甚,落尽母亲一生喟叹——
“世子已亡,我且了无生志。得遇启舟,又如飘蓬起风,堪堪生根。若得有女,当记周家厚谊,宽谢故人恩。”
反扣下信笺,阮瑟阖眸长叹一声,终于明了母亲弥留之际,托她要寻的故人是何人。
那句年年落在祈福灯上的诗句,是寄于卫鸿,却又不完全是他。
从一开始她便寻错了方向,又拿错了线索。
兜兜转转,却把母亲送回不堪回首、百般逃离的虞家。
多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