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眸,眼前只余一片漆黑与混沌。
心至虚空漂泊时,更有许多道声音交替回响在她耳畔,纷乱芜杂之中又教她分外清明。
“浴火重生,姑娘更该关照自己。”
“切莫轻勇,阖该有所积蓄,再着后路。”
“得我心悦的是你,仅此而已。”
“本王以为,在本王当街拦你回西陈之时,你就应该明白的。”
“瑟瑟,娘更望你顺遂喜乐,诸般无忧。”
不知缄默地听了多久,阮瑟缓缓地长叹一息,低低呢喃道:“的确要再着一条后路了。”
一条再不为所有人明晓的后路。
亦是只为她自己。
春秋多丝雨,息州的秋日更是如此。
连绵不绝的细雨自云顶而落,时缓时急,像是在抚弄一曲或轻或重的琴曲,加之凉风斜吹,便轻易沾染到行人衣襟处,同观秋日。
阮启舟意外而逝时,阮瑟不过一十二岁。
即便她早慧,但到底只是一个孩子,只能听从祖母和阮吴氏的安排,按礼为父亲下葬。
亦是与母亲同葬。
仔细论起来,她已有五六年未曾探望过父母。
自怀州辗转至息州,歇息一日后,阮瑟便撑着油纸伞、与赵修衍一同出了客栈,循着已经有些许模糊的记忆到了城外的一座青山下。
这一处山头的风水甚好,嬴黎城中亦有不少达官显贵将先人葬于此处,求得来世安稳、连理依旧。
时隔经年,石碑上的名姓已经有些许模糊。
阮瑟用巾帕拭去碑上雨水,垂眸时只见墓前摆放着瓜果甜糕等供品,荒草无多,显然是近来有人打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