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尽所有心绪,赵修衍定神看向阮瑟,描摹眉目,“明日尚有早朝,本王不便相送。”
“一切事宜,陈安会留在府中打点。”
“有劳王爷。”
片刻后,阮瑟平静地应下他的“好意”,“待回到皇都后,本宫会向皇兄感念王爷的恩情。”
“本宫还有一事需与王爷相商。”
抬眸直直迎上赵修衍的目光,青案上的烛火似已燃到尽头,愈渐昏沉,愈渐模糊,教阮瑟分辨不清他的眸色,更无从探起他真正的所念所思。
唯一明显的,便是他那道久久未离的目光。
阮瑟微微抿唇,只当他做下默许,兀自道:“明日一早,本宫要带婉颐一同离开。”
三年前崔婉颐为她前后筹谋,带她悔婚离开东胤。
而今她带崔婉颐离开楚家这潭泥沼,不论其中如何,崔婉颐回到皇都后又如何,她也算是了了偿还当年恩情。
更遑论她们有言在先。
“可以。”
赵修衍原本正有此意,闻言只言简意赅地应下,并未多言。
乍然沉默相对,满室静谧之中,充盈在耳畔的便只余下廊外簌簌不歇的西风摇叶声,半掺着稍有缓歇的雨瀑,摇动着残秋的阵阵凄惘匆惶。
这份无言太过沉重,似坠着沉如巨石的亏欠与遗恨,一同陨落到黯暗无光的渊底。
过往种种,皆沦为他们心头的传闻。
烛灺缓缓熄灭,书房彻底归入一片黯然。
几番踪影无存的欲言又止都沦为一声喟叹,阮瑟阖眸,长松过一口气,“万望殿下日后多加珍重。”
“待有朝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