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权衡, 若她早一步料到西陈皇帝也会临行别院,她才不会等到今日再动身离开。
陷入这等境地,行差步错便是一场腥风血雨。
目光掠过远处浩浩荡荡的西陈将士,阮瑟敛眸, 缓缓看向熟稔而又万分陌生的西陈皇帝, “皇兄, 若我回到西陈,又何尝不是重蹈覆辙?”
重又沦为他的枰中回棋、手中兵戈。
无多区别, 甚至更为身不由己。
斡旋阴谋, 在勾心斗角中循环往复,直至在人心中迷失前路, 初衷不复。
个中种种,并不是她所期冀的归路。
“不会的。”
“瑟瑟,我和皇兄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阮瑟话音触地的瞬间,西陈军中便响起一道分外熟悉的女声, 很是焦急地反驳她、又做下一句许诺。
生怕晚来半步又不够诚挚, 便会失去一切似的。
清越高扬,隔着两军对垒的楚河,明晰切切地传入阮瑟耳中。
下一瞬, 她便看到崔婉颐奔至上前,越过西陈,却被赵修衍的军将阻拦在外,无法靠近半步, 只能急切又殷切地望住她。
近十日不见, 崔婉颐依旧锦衣华裳在身, 端靖不减。可她面容却稍显憔悴, 靡靡不振, 远不似夫妻重逢后应有的喜悦。
可崔婉颐如何,到底与她无关。
舍却过往恩情,仁至义尽之后连一句寒暄都欠奉。
半步靠近赵修衍,阮瑟挽上他的手臂,桃花眸中波澜不生,淡淡道:“一诺千金,婉颐公主还是慎言。”
不久前,崔婉颐还亲自将她送到南秦、任由刘芝晗等人摆布。
这句护她,而今再听更像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