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在她即将跨过门槛时,又叫住了她,“书晴,我真的没有碰过她,那个孩子不是我的,你要信我。”
沈书晴是想信他的,可是那个孩子的年岁摆在那里,她不得不就信了几分,她甚么也没说,提起裙摆往外走去,陆深的身量高,他的衣袍穿在沈书晴身上,即便她已提起衣摆,衣袍依旧逶迤拖行在地上。
风雪交加的夜晚,沈书晴孤孤单单地走在廊道上,两人的屋子隔得近,连接的廊道不过几丈远,可她却似蚁行一般,并非她不想快速通过这冰窖似的廊道,实则是心中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才不过走了几步,便因不堪重负,蹲坐在了地上。
她闭上眼,任由泪水无声爬满她的脸颊,泪水在脸上尚且是热的,等滴落到了脖颈间却就凉透了。正这时,院子里的西北风吹过,将她满头的青丝吹得肆意飞扬,她却丝毫不曾察觉,只不住地哭,她的哭声不大,却足以叫一直在门口看着她背影的陆深动容地往前走了几步,他在看到丫鬟半夏搀起她后,才垂下睫毛,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屋里走去。
半夏瞧见沈书晴身上穿着王爷的蟒袍,知晓她是从隔壁房间回来,心头想着,这是两夫妻吵架了,毕竟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事,便劝他,“娘娘,奴婢不懂甚么大道理,但奴婢的老子娘说过,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相互理解,奴婢瞧着王爷不像是个坏的,会不会是你们之间有甚么误会啊?”
沈书晴只一味地摇头,此事难以启齿,更不想叫一个小丫头看笑话,“半夏,你出去吧。”
半夏瞅了一眼她身上不合时宜的蟒袍,以及她红肿的眼眶,犹豫着道了一句,“娘娘,若不,奴婢先侍候你梳洗?”
沈书晴现如今哪里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已然是带着几分怒气道:“我叫你出去。”
半夏见状,也没有多留,只将屋子里的炭火添满,又检查了一遍窗户是否严实,便带上门退下了。
这一夜,沈书晴皆不曾闭上眼睛,她想了很多,甚至想到了和离,可她又想到两人还有个儿子,又犹豫了,一只到了天明时分,她才做出一个决定。
她要将这件事交给她外祖去处理。她分辨不清陆深话中的真假,也没本事证实那个孩子的由来,没法子做出最好的决定,她脑子太乱,也不愿去想这些,便将这件事交给她外祖去处置,毕竟她外祖不会害她,也不会欺骗她。
陆深也是一夜无眠,不过与沈书晴的胡思乱想不同,陆深已安排人去查探当年那个与伊兰舟私奔的将士,以及此次伊兰舟回金陵的原因。
林墨连夜去查,终于查出一些细节,“听我们安插在镇北侯府的人打探,这个伊兰舟是灾情开始后,从北边回来的,前几日刚到金陵,听闻她回来的时候,落魄得像个乞丐。”
陆深问起那个小孩儿,“那个小孩儿长得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