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点头道:“我私下里打听了许多年,当年的老人,我都暗暗探听过了。”
陈镇道:“你便不用问别人,这件事我是亲身经历的。”看方维目光定在他脸上,又笑道:“我今日便与你将整件事细说清楚。”
“那天傍晚时分,我和你干爹从永明殿外面经过,一边走着,一边商量些事情。忽然听到凌云亭里头,有个女人在叫救命,声音很凄惨。我想着不过是哪个宫的宫人犯了错,被罚跪或者挨板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拉着他说别去管。冯时却留了心,一时血气上头,非要过去看看什么事。结果就看见亭子里头,一个男人将个宫女压在地上,正在行些不堪入目的勾当,宫女只是推拒挣扎,一边嚎哭着叫救命。”
“当下我们两个都吃了一大惊。我见那个男人不是宫里的奴才,虽然脱了裤子,上半身的衣服料子却是上好的,知道是哪个勋贵,刚一犹豫,冯时却飞起一脚,将他踹到一边。”
“那男人想是喝了点酒,被踹得一下子软瘫在地,脸就转了过来。我离得有几步路,却看得分明,正是张太后的弟弟张寿年。冯时见到是他,也吃了一惊,当即向后退了几步。他反应也快,趁着张寿年愣神的工夫,即刻便从假山后面转了过去,抽身走了。”
第109章 父子
灯火闪烁不定地照在他们俩脸上, 在墙壁投下颤动的影子。
陈镇慢慢地说道:“我因想着这事,有好几天,心里头一直惴惴不安。张寿年是宫里的常客, 出入宫禁跟自己家一样, 平日御前也多有饮宴,说不准能认出他来。冯时却道,张寿年喝了酒, 醉眼迷离,想是没有看清。”
“我很着急, 便跟他讲, 宫中日常能穿大红贴里的太监, 不过几十号人,挨个数也能数的过来。何况你这样年轻,身居高位,样子又出众,不用查就知道是你。冯时道, 欺凌宫女这样犯上作乱天理不容的事,料想张寿年也不敢对外乱说,只不拿这当回事。”
方维低下头, 叹了口气道:“怎么能想到祸事就这样来了呢。”
陈镇用小指沾了些水, 在桌面上慢慢写了个孝字,也摇头道:“张寿年必定是认出他来了, 在张太后面前告了状。他害死了你干爹, 这些年来, 我心里明镜一样, 却一个字也不能说。只因他毕竟是张太后娘娘的弟弟。如今圣上再怎么心中不喜,也跨不过一个孝字去。”
他又转脸看着方维, 微笑道:“你和江之仪去肃宁办的差事,我看了户部转呈的奏折,写的很好,也呈上御前去了。圣上看了,自有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