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杨安顺穿戴整齐出来,头发梳成一个利索的髻子,笑道:“死而复生,感觉真是太好了。”
卢玉贞叹道:“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一心想去南边,你不会突然染了病,险些把你折在里面。”
他却很认真地说道:“我并不后悔。”
她见他嘴唇仍是青紫的,笑道:“你还是躺着休息吧。我算是把这病想清楚了,也知道为什么惠民药局的药汤不管用了。”
忽然从外头传来蒋夫人的声音:“想清楚什么了?”
蒋夫人走了进来,比划着说道:“我在地藏胡同那里呆了一天,好多人说,都没有出过门,不知道那里得上的怪病。自从官府发了清洁饮食的公告,他们就用水洗了厨房案板,瓜果菜类也都是洗过的。我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出在……”
她看杨安顺一脸病相,吓了一跳。卢玉贞道:“莫非是西瓜?莲花河里的水有毒,所以生出来的瓜果菜类也带了毒,这也说得通。”
她想了想,又说道:“安顺昨天得了疫病,还好救过来了。这病根是洪水里冲下来的牲畜麦子,可是……安顺也没有吃过什么瓜果啊?”
杨安顺忽然道:“那口井,是井里的水不干净。我吃饭前用水洗过手的,你记不记得?”
蒋夫人也点头:“我也觉得是。只怕莲花河里的水通着井水,那一片的水都不能喝了。”
她恍然大悟,连忙叫道:“师娘,咱们快去惠民药局,告诉他们,将那几口井封了。”
惠民药局内,京城名医齐聚一堂,皆是愁眉不展。蒋夫人将图画打开,给众人看了看针扎的痕迹。刘院判道:“就算你说的有理,封了井水,如何使得?就算你标出来的这些地方,也有数万人,一日不饮,便会渴死。”
余庆堂的黄大夫道:“《千金方》里也曾提过,屠苏酒以十二月晦日日中悬沉井中。屠苏酒的方子是现成的,倒不如用布囊包住药物,置于井中,大概有避除疫疬之效。”
他说的入情入理,刘院判点头道:“那就这样办。”
卢玉贞见刘院判松了口,又试探着说道:“院判大人,我们铺子的二掌柜得了疫病,已经治的差不多了。我想着是不是可以商榷一下药方的事。”
她将发病的过程讲了,又道:“私以为这是霍乱,并非伤寒。此病邪在脾胃,故而上吐下泻。滞因于寒,所以非温热之剂不能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