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代阮阳考虑考虑。

溪水旁,那几个大夫注意到了二人,纷纷投来目光,蒋行舟便没继续往下说。

他要拉着阮阳过去同那几个大夫聊聊,阮阳这会儿心思有些乱,让他自己去。蒋行舟则无奈一笑,只好嘱咐,说你就在此地待着,看不见便不要乱走。阮阳听了,胡乱地点了两下头。

蒋行舟上前,同几位大夫自报家门,而后表明来意,是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死者多否,药材还够否。几个大夫也都客客气气的,说情况并不怎么好,因病而故者为多数,最要命的是太缺药了。

匆匆聊了几句,看样子这几位大夫也是劳累了多日,面巾上面的眼里满是疲惫,也并不怎么乐意说话,便抱歉地冲蒋行舟笑了笑。

蒋行舟则道:“你们忙就是,不必管我。”

雍国虽是地大物博,但西南郡是产药量最大的一个郡,如今西南郡受灾最为严重,在来势汹汹的时疫之下,很难再按时按需地将药材供应给京城这边。

不只是京城,其他郡恐怕只会比京城情况更糟。

蒋行舟眉头紧锁,这里每天都有新送来的病患,人多手杂,若真要查私自将染有时疫的衣物送出的人,只怕是大海捞针,查无从查。

正思虑间,只闻阮阳那边传来一阵骚动,蒋行舟倏然回首,几个奢服男子将阮阳围在中间,而阮阳则表情冷峭,正按着为首一人的肩膀,那人痛得大叫,手臂呈现一个奇怪的姿势,像是脱臼了。

那人痛且痛着,口中高声叫嚷:“你你你你大胆!还不松手!”

阮阳纹丝不动,也不同这人呛声,他虽是看不见,却还是本能地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寻蒋行舟,整个人莫名显得有些无措。

蒋行舟无端觉得有点心疼。

他上前拨开众人,走到阮阳身后,不露形色地将他护住,“怎么了?”

“这几个人要打我。”阮阳满身寒意,手下力道不减反增。

“疼疼疼!!”

蒋行舟打量起这一圈人来,他们身着玄色纻丝锦袍,腰佩银带,脚蹬乌靴,靴底都刷得雪白,虽然不胖但个个红光满面,光是这一身穿戴则可知身份绝非普通民户。

“不长眼的狗东西,知道这位是谁吗!还不速速放手!”另一个人要去掰阮阳的手,阮阳反手又是一剪,这人的胳膊也被卸了。

那人痛得眼泪都冒了出来,恨得咬牙切齿:“你好大的胆子!!”

他们虽是生得男人相,声音却是尖硬刺耳,再看一旁的人手里提着几个布包,里面是霞帔玉服,蒋行舟便有了几分猜测。

他眯眼扬声:“既然是坤宁宫的太监,办差便办差,为何又惹上了我的仆从?”

那人捂着手一愣,遂而厉然一啐:“你倒知道我等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蒋行舟轻飘飘对阮阳说了句“小树,松手”,阮阳便立马松开了手,将手收回来,在衣服上蹭了几下。

蒋行舟这才又转回头来,“你们虽冲撞了我的仆从,但此事我且就不追究了,你们办你们的事,日后长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