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泱泱细微的喘息并不平稳,仔细去听,知道她何时抬起手臂,何时弯下身子。
一方汗巾,擦得仔仔细细,擦过身前,又去了她后腰小小的凹陷,像是山峰有起有伏,又似浪涛一波三折。
容衍手下顿了顿,摸了茶盏,给自己倒了杯水。
一杯水进了喉咙,夏泱泱已经擦了身子,就从容衍衣柜里拿了衣袍出来。
她拣了套牙色的袍子,不过这屋子昏暗,也辨不太清。
容衍身量很长,穿着衣服看起来腰身窄窄,纤长挺拔的一个人。可原来夏泱泱套进去,就显出宽大来。中衣套进去,已经到了她膝上,若是再穿上袍子,怕就迤地了。
她便寻得了一条衬裤,穿在身上,又把裤脚儿挽起,露出纤巧的一对儿脚踝。脚上却还是光溜溜的,踩在地板上,声音轻得跟猫儿似的。
衣柜里一股浅浅的檀木香,连衣服上也染了些许。
棉布的中衣往手里一捏,竟然绵密细滑得像绸缎。熨贴在肌肤上,叫人舒服得想要哼唱出声。
“王爷,您这衣料可真好。”
容衍黑暗中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自新帝登基,风调雨顺,所以作物好;本王摄政得力,国泰民安,所以纺织娘安心织造;所以,这衣料好。”
可惜,这好衣料却不是人人都能用得上。
夏泱泱也不跟他计较那些,一双如玉的纤手,顺着腰往下摸:“听人说王爷不近女色,摸着这衣料,也就知道为什么了。”
幽暗的屋子里,细细低语,不管说的是什么,都带了两三分旖旎。况且,她尾音绵软,更是有无尽的隐意。
容衍听见夏泱泱一声细喘,手指钻进了衣服里头,指甲刮着肩头,然后听见她慢声细语地说:“这衣料子摸起来,跟奴家这身皮肉也无甚分别,奴家身上暖一些,潮一些罢了。”
容衍眉头一紧,脖筋微微跳了一下。
夏泱泱不再说话,却从容自地上捡起自己脱下的衣物,走到门边的盆架旁,双手一拧,就听见水从衣物里被挤出来,滴滴答答地响。
容衍听见她脚丫儿踏在地板上,到了屏风跟前儿,微潮的衣物被甩到屏风顶上,晾着。
然后就只有夏泱泱的呼吸声,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穿了他哪件衣物在身上,但是走路的时候,能听见干爽棉布的摩擦声。
回廊上突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两个丫鬟走到楼上,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点亮回廊上的风存。
夏日里天黑得晚,所以容衍以为天还亮着。
但是这一天,天上有云,黑得比往常早。听到丫鬟来点灯的声音,容衍才想着,天大约已经黑了。
于是他就说:“姨娘若是看不清了,可以叫人进来点上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