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的炸药!”
话音未落,密林中突然窜出,一团燃着滚滚烈焰,还冒着黑烟的的包裹飞了出去,目标赫然是正在与宋教仁对峙的那几个清兵。如果这几个清兵懂点化学,那也应该知道炸药这个东西,不可能有人敢整体引燃,只可能是通过引线引爆,世上哪有炸药包,是像个火球一样,燃着一大团再往外扔的?而且,哪有炸药点燃后居然是冒着黑烟的?
但对于这群清兵来说,你要说有啥本事?闯个寡妇门,刨个绝户坟,好家伙,一个个的都是业界翘楚。至于说跟人搏命厮杀?那他们只能表示:拼命是不可能拼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拼命的。不然也不会一个个的被宋教仁一把隔几十秒才开一枪的袖珍手枪吓成这样,不仅如此,斗大的字也认不了一筐,哪里懂啥化学知识。然而他们偏偏又在军营里面,远远的看到过,或者听说过炸药的威力。
于是,听到一声看我炸药,又看见这“炸药”冲着他们躲着的地方抛飞过来,这下可把几位给吓得够呛,手里面的武器统统扔在原地,赶紧逃跑。一个个的,恨不得自己再长两条腿,或者肋生双翼飞得远远的。更有甚者,其中一个清兵,慌乱之中自己脚底拌蒜,摔了个狗啃泥,面门着地,门牙都砸地上崩断了,却是顾不上其他,手脚并用像动物一样往前爬。因门牙漏风,嘴里“咿咿呀呀”吐齿不清,脸上涕泪横流,嘴边则是血水和唾液流一地,模样要多狼狈,有多可笑。
与此同时,一旁的杜心五和铁善立马反应过来。铁善心知肯定是杜心五的同党来了,眼见这几个临时抽调来的丘八根本是羊伴虎睡———靠不住。没办法,那必须得马上抓住现在的机会,解决掉杜心五,否则不仅功亏一篑,怕是自己都会折在这里。刹时目露凶光,右指勾住的刀转为单握,一招横扫抢攻杜心五。
不过嘛,此时杜心五那也已经反应过来。论技击能力,他更高铁善一筹,论武学修为,铁善和他的差距更是不可以道里计。此时铁善没有了优势,潜意识里就不自觉的寻思怎么保命要紧,已然是心怀怯意,自是不敢再跟杜心五玩什么只攻不守,以伤换命。与之相对的,则是杜心五心里大石落地,心态趋于稳定,此番消长之下,杜心五以赤手空拳面对铁善单刀抢攻,守得固若金汤,渐渐将铁善的攻势化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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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扔“炸药”救人的是谁,这四周听到枪声还敢过来边缘ob的,除了陈玄当然不作第二人想。却是陈玄被一句贼道和这枪声弄得是一头雾水,稀里糊涂。但出于对自己一身本领的自信,以及不想背黑锅的想法,陈玄也是背起行囊,在杨树林里以极快的速度循着枪声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当然,陈玄是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只好奇猫咪的。
等陈玄赶到现场后,蹲在密林之中,猫着腰将局势看分明,又把杜心五和铁善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就算不清楚谁是杜心五谁是宋教仁,看看铁善那猖狂的神态,那膈应人的步伐,陈玄内心无力吐槽。“阿甘来,都知道哪边是反派了……何况,我上辈子好歹是个文科生……”随后,他把当前状况在心里面过了一遍,得出结论:铁善和杜心五互相牵制,相当于兑子,那么只要能保证宋教仁个人的安全,马上就能逆转局势,绝地翻盘。
于是乎,看了看被宋教仁一把袖珍手枪就吓破狗胆的清兵,灵光乍现之间,陈玄把背上的包裹一解下来捆了个严严实实,来了这么一招“飞火流星,兵不厌诈”。果然收效甚佳,特别看到远处那个吓得手脚并用做狗爬的家伙,陈玄都想来一手单反的艺术了。
“轮到我出场了”心知这可不再是边缘ob看大戏,陈玄收起脸上的笑容,凝神,提气,运起十成功力,力贯双足,一个“白鹤亮翅”从密林中飞身而出,甫一落地,“嗒、嗒、嗒、嗒”,陈玄犹如踏地飞行,不到片刻直入阵中。然而令人惊异的是,他既没有选择到杜心五旁边,也没有选择到宋教仁旁边,而是停在了四散逃窜的那几个清兵的位置。
“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宋教仁不认识我,刚才杜师傅又把我当做朝廷鹰犬,我如果是贸然接近宋教仁,万一我这上辈子就自带的黑锅王属性发作,又被误解的话,宋教仁来两枪把我不拘小节了,我可没地儿说理去。不如先把这几个清兵摆平,再看情况,免得出事,又从天而降一口大锅盖头上。”想到此处,陈玄不禁在心里为自己竖起大拇哥,“思维缜密,推论严谨,有理有据,令人信服!”随后转过头,对着几个面对他正瑟瑟发抖,手无寸铁的清兵,投去关怀的眼神,以及“和蔼可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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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心五与铁善的交手,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是手持利刃对上杜心五的赤手空拳,不过二三十个回合,铁善已经从一开始的他攻杜守,到了现在平分秋色,形势对他越发的不利起来。除开两人本身实力上的差距以外,还有一点就是一旁不断传来的,“额……嗯……啊!大侠饶命!大侠饶命!”的呼喊声,虽说没工夫转过头去看,不过用屁股猜,也能猜到自己现在几乎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此时不找个机会撒丫子跑,怕是这条命就得交代在这儿。
想着自己还要留着命,继续报效朝廷,剿灭乱党;想着自己留洋期间,工读数载,却还没来得及一展抱负,变法图强;想着自家祖宗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已是风雨飘摇,转瞬就即将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我不能死!”铁善双目赤红,状若疯虎,似乎已经是狗急跳墙在做最后一搏,而杜心五敏锐的察觉到了铁善心态的变化,转攻为守,拖延着铁善,仿佛是想要将他磨死在这里。
正在此时,形势丕变,方才似乎还重新夺回优势的铁善行招之间竟然露出破绽,被杜心五抓住机会反击得手,一拳打中腹部,回气不畅节节败退。随后,杜心五像是对付陈玄的时候一样,一计崩拳破开了铁善中门,不过,已经体力不足的杜心五没有选择铁山靠,一计侧身踢直奔铁善胸口,如果这一脚踢实了,铁善保准登时毙命。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脚,铁善竟如无其事的泛起微笑,随后,仿佛早有预料,铁善微微屈膝,再将身子稍微右侧偏移,避开这致命一击的同时,整个人以肩硬受这一击侧踢,整个身子横在空中转了两圈。期间以身体为掩护,使得杜心五看不清他的出招,当右手再暴露的瞬间已经是———撒手刀,单刀直奔杜心五面门飞去,迫得杜心五只能以铁板桥躲避。
铁善则在落地瞬间,立马屈膝深蹲,然后发力弹射而出,往着杨树林中疾驰而去。“只要……只要进了这片林子,再去这周围的农户中躲着,他们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到我,他们拖不起时间的!只要冲进去……只要”同时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杜心五,却见他居然只是不急不缓的追着,似乎并没有全力以赴的打算。
铁善心中大喜,眼见只剩十余步的距离,自己即将逃出生天,心中默念,“这次也是自己太过大意,下次可不能不贪功了,回去多带点兵来个地毯搜索,哼!”。正此时,“你似乎算漏了什么,朋友……”铁善耳边响起了一个他并不熟悉的声音,“糟糕!”铁善顿时心态几近奔溃。同时,伴随着破空之声,一条腿直奔铁善胸前而来。
正是陈玄!
区区几个连粗通武艺,手仅缚鸡之力的清兵,更加上胆气已泻,哪里经得起他的折腾,三下五除二,连个挡住一招的都没有,就用了五招,一人来一下,统统摆平。随后依旧不敢接近宋教仁,以免产生误会,便走到铁善的身后,靠着树欣赏两位高手表演实战搏杀,顺便再把铁善的逃跑路线堵上。却不料铁善这招撒手刀竟然还真给他自己找出了逃跑的机会,随即夺路而逃,直奔密林。
一旁观战的陈玄心里清楚,跑谁也不能跑了这个铁善,否则在场众人一路上怕还是要被通缉骚扰,无论是他们这两位同盟会成员,还是自己这个帮助过他们的“贼道”。于是,从靠着的树上起来,一计侧向鞭腿,将刚转过头来的铁善前路尽皆封死。
“砰!”随着一声巨响,铁善无奈,又绝望的用双臂挡住了陈玄的鞭腿,但却被这股力量踢得向后倒飞出去。只这刹那,铁善已知自己绝无幸免,心中不免回忆起了过去的幸福时光,随后又纳闷的想到,“这些汉人也就罢了,但有些咱们自己的族民,为啥就非得造这个反呢?”
“砰!”又是一声巨响。
铁善永远没有机会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