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也听儿子这么说过,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她随着夫君一路回转,絮絮地轻声说道:“多亏你教他,才能有今日。放在以前,我们母子想都不敢想他能考秀才去。”
秦秀才习惯性地拈着胡须,摇头道:“说来惭愧。我只是教了璋儿认字而已。他悟性极佳,练字、读书能够自学成才,我可不敢居功。近来,他对我讲的一些经义发散、阐释,让我都获益匪浅。”
孟氏不太懂这些高深的东西,含笑静静地听着,心中盼望儿子能够一举考中。
柳庭璋经过了纸上夫子三年孜孜不倦的教导,自认对于儒家经典很是熟悉。
上午进场坐定,待衙役将卷子发到手中,柳庭璋先快速从头至尾将二十道题目浏览一遍。
看着每一道题目,柳庭璋都能想到它在哪本书的什么篇章,上下文是什么,夫子当时是如何为他拆解的,犹如一个个久别重逢的旧友。
柳庭璋知道自己稳了。
他稍稍环顾了一下四周,有头发花白的半百爷爷辈人,有不到十岁的少年天才,更多的是十七八岁、二十多岁的壮年学子。
他虽年少,但是个子高挑,倒是不显得稚气。
各人看着卷子表现不一,有的愁眉苦脸,有的抓耳挠腮,甚至有当场泣涕胡言乱语的,出声的人被衙役以扰乱考场清静为由拖了出去。
柳庭璋连忙收拾心神,与大多考生一样,低头专注在自己答卷上。
大半年来,秦秀才将私塾那处的收入拿出来,给柳庭璋采买笔墨纸砚,他终于不再用清水练字,一手工整楷书被秦秀才夸了又夸,落在卷子上行云流水。
巡考的学政打眼一扫,觉得赏心悦目,还因此多看了柳庭璋这个考生几眼。
这笔试有最晚交卷时间,早交不限。学政在各人桌前巡看一二,便坐回庭前上座,翻阅着一本杂记打发时间,等着考生们交卷。
柳庭璋下笔如有神,一挥而就。待墨迹干透,他自查一遍,便离开座位,恭敬地上前交给学政。
学政细细看了他一阵,对他剑眉星目先生出一分好感来。接过卷子,印入眼帘的,是他方才就有印象的一笔飘逸好字,学政心中暗叫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