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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人考试,是从四书五经中抽取观点形成题目,任由考生阐释,每次都脱不了这个大致圈圈。

不过,礼部离天子更近,对于朝中动态把握更准,因此多加一道礼部审核的程序。

近些年来,因为立太子之事,皇上日渐固执,与朝臣多有不愉,直至两年多前,忽然废除先任诚王二子信为庶人,可视作皇上极为不满的信号,不过连带着信的父王猝死,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紧接着,在务丰二十一年七月的一次大朝议上,听罢礼部关于先任诚王七七四十九日葬礼的情况报告后,皇上语带哽咽地说:“幼弟比朕年幼,却先走一步,与父皇天上团聚,朕心甚痛。在幼弟祭日满三年之后,再提立储之事,朕一定给众臣一个交代。”

皇上将立太子之事,一杆子支到了三年之后,务丰二十四年五月底,诚王一系出孝之日。

虽然不懂两者如何关联起来,但是皇上一锤定音,再没有哪个臣子敢在老虎头上拔毛,重提此事,只能暗暗憋着劲儿,就等着明确的那一日,再见真章。

离皇上所说的日子只有一年不到了,这次各州举办秋帷,时机敏感,礼部组织一众官员,严审各地报来的题目。

对于涉及传承、嫡长之类相关的命题,一律抹掉,尽力不要让皇上看到事后各州乡试情况汇总时,有什么联想。

因此,柳庭璋拿到手的题目纸张上,只有短短一行抄书吏员事先端正呆板的字体,写得是:

【语出《论语》,定公有问,一言以兴邦,有诸?请诸生试论之。】

这个题目,其实与柳庭璋很有缘分,他在两年前的息县端午文宴上,名声斐然,正是因为一篇“一言以兴邦”为题的短短习作。

可以说,这是极为平常、普通的一个文章题目,一点儿都不刁钻,可能每个考生在事前都练习过。

等事后,顾采薇从柳庭璋处知晓了题目,心中暗暗点评,就像是现代考试高考语文,万众瞩目,却出题《我的爸爸》或者《我的妈妈》那样的小儿科。

也正因如此,每个考生都能下笔,却难以写好、写出新意来。

柳庭璋却胸有成竹,慢条斯理地研磨,不忘心底随意感慨,官府提供的制式砚台和墨条,比他在私塾用的都好,出墨迅速,墨色均匀,对他来说,更是如虎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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