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个意思。
“公主说什么?”
玉河卷起纸张,站到窗前。或许是为了方便灭火考虑,国子监的甲库临水而建,背靠一片小小的湖泊。玉河手中拿着那册子,双肘支在窗棂上向外眺望:“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事。”
“说来听听。”
“这事发生在燕墟。有个贫穷的才子为了供养重病的母亲当了有钱人的假手,专替年纪相仿的少爷们考取功名。”
“什么?你们燕墟没有学政吗?我们周国舞弊可没有这么简单,而且还是重罪。”
“量力而为罢了。有钱人贿赂初选的学政,当秀才,有钱有权的便贿赂大学士,当举人,手眼通天的,便是皇帝亲开后门,不是么?”她看着窗外,“总之,这个穷书生考了一年又一年。他年纪渐长,终于想要为自己考一次,可是乡里的有钱人却不依。或许,与他们串通舞弊的学政亦不依。所以,他想出个主意,那便是结识更有权,更有势之人。有了这人护送,终于没人再敢拦他。从此之后,他平步青云,终于得以在朝中崭露头角。
可就在这时,有人把他的往事抖到了我面前。”
“啊?那公主最后怎么处置的?”
玉河不答,却转眼看向他:“若是你,你会如何处置?”
白迁思忖片刻:“坏科考风气,于理当罚。这人若是为了名利倒是不冤。可说到底,他这么多年没有出头,或许钱财或乡绅欺压是其次,家中有任人拿捏的软肋才是主因,”他神情难得正经起来,“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蓄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若我是他,我亦会如此。公主,此人应当放过。”
“好。”
玉河便松了手。
纸张在空中散开,纷纷落入湖水中。
白迁一怔,却很快明白过来。在玉河开口之前,他的桃花眼又盛上笑意:“知道了。萧大人的事,我绝不向任何人提起。”
该笨的时候笨,该聪明的时候聪明。
玉河笑着看他:“所以我最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