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雨天,偶有几声炮鸣隔着雨幕传来,我从沙发上起身,看着未开的电视上自己只差把“失魂落魄”写在脸上的倒影,深吸口气。
张栩,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摆给谁看,人在家里的时候让你装,操,活该。
我揉了揉脸,开了电视,又把头顶上暖色大灯打开,而后在大储物柜里翻找,找出春联和年画后,便忙活着在门上和所有的窗户上贴好,剩下的也不伦不类地贴在了墙上,接着把茶几上的果盘和零食盒子装满,然后扫了地,洗了碗,甚至衣服也洗了,几乎把所有平日里张晋远干的活都干了遍,时间还未到中午。
冰箱里堆满了昨日买来的食材,在烧糊了一条鱼后,我及时停下了做一桌饭菜的打算,简单收拾了下厨房,又重新窝回了沙发,空气里有烧焦的糊味和刚拖过地的水汽味,空调被我关上了,张晋远在时总会隔一会儿开下窗户,此时的窗户就是开着的,雨声清晰。
后来,有人送来了午饭,又送来了年夜饭。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尤其漫长,我足不出户,在屋子里一遍遍地走,电视一开就是一天,夜里我经常在沙发上睡着,醒来后在张晋远睡的那一侧继续睡。某天深夜,我找出张晋远那本写满我名字的日记本,从面的空白页开始,写了很多很多的“远”,可是我再怎么写,也不及前面无数个“栩”。
期间,陈苟偶有联系,话语间的严肃和紧张我听在耳里,却总能被张晋远及时传来的消息安抚下来。
确实是出事了,张耀吸毒被捕,顺带着一个聚众嫖娼的金钰,南城好多家娱乐场所里被查出类目丰富,数量惊人的毒品,而毒品的来源据说已有了眉目。
紧接着南城市长被控制,王清紧急回京。网上的风平浪静不过是被有关部门事先控制住,爆发只是时间问题。
初五夜里,门自外打开来,风尘仆仆的男人在玄关处放下行李,疲惫的脸在对上我发怔的目光时,蓦得勾出一个舒缓而温暖笑,“栩栩,哥哥回来了。”
我的心霎时满了。
和张晋远傻兮兮地隔着沙发对视了一会儿,四周只剩电视的背景音,然而不真实感只维持了一瞬,我突然“操”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扑向张晋远张开的怀抱。
良久后,听到张晋远幽幽地说了声,“弟弟,好热情。”
我脸上一热,低头就着紧挨在一起的脖子就是一口,“操,我这是吓的,你他妈的没说今天回来。”
我这嘴硬的毛病大概这辈子都改不了。
张晋远嘶了声,声音低了些许,“想给你个惊喜,现在看你的反应,值了。”我以为听出的是疲倦,心疼之余正要开口让他去休息,环在腰上的手却在这时移到屁股上,张晋远明晃晃的暗示,“想死我了,想得我又胀又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