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前几日皇后娘娘千秋,郡王进宫赴宴。皇上对其他人都和和气气,郡王给皇后娘娘敬酒,皇上皇后看到郡王之后顿时沉默了片刻,场中诸人也安静了下来,用晦暗不明的目光看向郡王。”
年姑姑深深的叹了几声,不断地伸手擦拭泪水,“郡王赴宴回来,心病又发作了,他不肯吃药,不听大家的劝慰,就一直对着苍穹求皇上饶恕他。”
年姑姑还想说,茶珠却急急地站了起来,“你带我去看看!这都有些日子了,怎么才把这事告诉我!”
她对郡王的爱慕之情虽然淡了,但想到一年多前看到他在雷雨夜掐自己脖子欲要自尽的疯魔模样,她难免会有几分不忍心。
年姑姑垂眸,目光闪烁了一下,“刘管事说姑娘事忙,让我们不要将这个事情告诉姑娘,但上次郡王心病发作就是姑娘守在旁边郡王才好转了。如今我们也是没辙了,刘管事才让我又来打扰姑娘。”
“快走啊,还愣着干什么。”茶珠扔下了手里正在收拾的金玉钗饰,伸手来拉年姑姑,“快带我去看看!”
去郡王府的路上茶珠捏着袖帕,又是对月祈祷,又是暗自思索如何能让他平静下来,她还记得自己初次听到郡王身世时的那种同情与怜惜,此刻他受皇上刁难而再次发病,她不自觉地就被带回了当初的那种感受。
奴婢将她到去郡王所居的院子,她隔着老远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刘管事正在门边踟蹰,看到她来了,欣慰又感激地说:“茶姑娘,你可算来了,没你在我们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她从刘管事手里接过了烛台,她拿着烛台走进了房中。一豆烛火照亮了昏黑的厢房,房中瓷器碎了一地,桌椅歪斜,床上没有人,她听到杂乱的呼吸声,这才看到躲在拔步床后细窄空间里的晏景兮。
他面色苍白又泛着闷黄,整个人像是脱了水的鱼,重重地喘着气,环抱着自己没有别的动作。
茶珠放下烛台,缩着身子努力地挤进了狭小的空间,她蹲在他旁边轻声说:“郡王,我是茶珠啊。没事的,没有人伤害你,你快出来吧。”
她试着伸手轻抚他的臂膀,他神色更加慌张地往里间挤,蹲在拔步床葡萄如意纹的红木栏杆和墙角的缝隙间,身影完全挤在拔步床高大的阴影里。
“哎。”茶珠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温和地唤道,“郡王,是我啊,茶珠。”
她见他这幅草木皆兵的模样,心里当然盼着他能好起来,她又想起他无父无母、茕茕孑立,顿时觉得他做得那些可恶的事情,其实也没那么可恶了。
房间里透着闷热和一丝臭气,角落的高脚方几上放着一碗凉透了的汤药,他应是在这里待了许久了。
他没有反应,头埋在膝盖间,浑身战栗不已,茶珠又道:“我是小珠儿,你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