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自重逢后,她满心满眼都是平哥哥,完全沉浸在平哥哥找了她六年的感动里,刚才她第一反应,想的也是平哥哥是不是被这爷找不痛快了。
但此刻,听他这样为平哥哥思虑周全,阿媮却高兴不起来,心里隐隐的不安:“爷,你要去哪?有没有危险?你不是要进京参加春闱?”
她一连串的问,半句没提平哥哥,那双清亮水盈的眸子里,全是对眼前人的关心和担忧。
柏常很庆幸,昨日在街上,他天人交战之时作出了最正确的决定:不要跟她的平哥哥站在对立面上,与那样沉甸浓厚的亲情和恩情比,他一点胜算都没有,
“现在时间仓促,这事太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但确实比春闱重要,若是成功,媮儿,”
他垂眸看着她,欲言又止。
“什么事会比春闱重要?是不是很危险啊?若是成功又怎样?若是失败又怎样?”阿媮急了,左右看看,踮着脚凑上前去,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气声,“你该不会是要去打仗吧?”
因为他前天才说北彊边境正起战事。
仰着小脸的人儿,吐气如兰,睁大着一双杏眼,满脸惊惶又急切地看着他,柏常情不自禁的,就揽了她入怀,安抚道:
“有关,但不是,媮儿,我一定平安回来,若是万一我回不来了,你可以倚重卫青,有这些仆从和家业在,可保你一生衣食无忧的。”
闻言,阿媮的脑袋嗡地炸响,只想象一下这个可能,即瞬间崩溃,哇地哭了:“我不想要你的家业,我想要你好好的!”
“媮儿乖,别哭,我只是说万一,”柏常捧着她的脸哄道,“我答应你,一定平安回来!”
他越这么保证,阿媮越是心慌不安,泪水决堤而下,“你到底是去做什么啊?不可以不去吗?”
柏常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脸,胸腔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涨涨的,心里是千般万般的放不下,喉结滚了又滚,
“媮儿,这事牵涉太大,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非去不可。若是有人问起我的去向,你就说我是进京赴考,其余的一概不用理会,你在家照常过日子就好了,不用担心我,”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即松手,“回去睡吧,让篷云别多言,我从屋顶走,不要惊动太多人。”
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