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页

清照听得一头雾水:“母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清黛却早已心知肚明,只是不能说。

过后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除了不在京都的孟柳夫妇和孟岸夫妇,孟家在外的男人们还有已经出嫁了的孟槐孟樱都陆陆续续地赶了回来。

清黛那从未谋面的四姑姑这会儿也梳洗穿戴干净,一家子同坐在朝晖堂宽敞明亮的正厅之下,方将事情的原委一一听了来。

孟桑原本确实是和她们的四姑父谭富贵相识于幼,那时老孟侯夫妇尚在,谭校尉也因为在沙场上救过老孟侯一命,在孟家一向是被当做贵宾至亲相待,是以谭富贵从小便进出侯府如自己家一般。

世家大族,难免有几个这样恩深情厚的故交或者奴才。

孟家当时又见谭富贵时常来找家里最为老实腼腆的四小姐,一是觉得二人有缘,二则也是担心孟桑这样天资平平又慢吞吞的性子,再嫁到高门贵族只怕要受苦,而谭家虽官职不高,但家中人口简单,产业也算丰厚,且彼此知根知底,最合适孟桑不过,于是便给他二人从小定了亲。

殊不知谭富贵这厮真就应了清黛所说的那般心口不一,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起初孟桑于京都嫁他,在侯府旁边他还不曾暴露本性,甚至还待新嫁娘如珠似宝,引得岳家心花怒放,外人也称羡不已。

没两年,他靠着岳父泰山的帮衬,谋了个不错的外放,便带着妻子一道离京赴任,一去足有个三五年,也不见他升调贬谪,直到最后一年却又忽然听他说要辞官回乡。

“他哪是什么衣锦还乡,分明是他贪污受贿的事儿被上官拿住了把柄,为了保命这才尽数上交,又找了个替父丁忧的名头,主动辞官避祸的。”

孟桑这时候已经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一张脸上满是饱经风霜的沟壑斑纹,和座上其他几位养尊处优的妯娌比,竟不像同一辈的人。

再往后的话她自己已然痛苦得说不出口了,全都是由她身边跟来的婆子代为转述。

又言他夫妇二人离任归乡之后,便在孟家祖籍远山关旁边的一处确实依山傍水,远离人烟的地界立了屋舍扎了根。

但谭富贵这个人其实并不好附庸风雅,将居所建于此处,确是别有用心。

他们刚一搬进去,这厮便成日成夜地与当地那些纨绔无赖厮混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