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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所言,也无非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在死亡来临的前夕,他终于学会了站在沈猎的角度思考,开始意识到他和沈柯氏给他带来了多少苦难委屈。

他虽不曾直言认错,却满纸满笔都在认错。

“……吾与尔母少年结发,也曾伉俪深情,举案齐眉,却因吾一念之差,误了尔母,亦误肖娘,更误尔矣。…尔母所有过错,皆因吾起,望吾去后,尔勿怪尔母痴执,莫与其争锋怀恨……”

清黛:……

她的话还是说早了,书信之末,沈光耀笔锋一转,仍在为沈柯氏说情。

说来可笑,一对生前的怨偶,一辈子互相冷落折磨,临死前反倒开始顾念旧情了。

她胸腔里莫名有些犯恶心,就要将信抢过来一把撕了。

可沈猎却忽然收紧手指,将信纸攥在手中。

清黛有些疑惑,抬眸却见他神色郁郁,像是有话要说,便不再动作,耐着性子等着他启唇张口。

“他心里一直清楚我并非野种,只是和沈柯氏过不去,才不肯承认。沈柯氏恨我,也并非因为生我时难产又累及声名,她是觉得是我克死了我大哥。”

清黛混不知他竟会如此在意沈柯氏的这句话,忙温声安慰:“沈狩将军殉于天胤年间,你我却生在宝和十七年,说你克煞沈狩将军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沈猎摇摇头,长舒一口气后忽又自嘲地笑了,“我只是忽然想起幼时许多事。那时我刚刚被接回侯府,想到我原来并非是村子里孩子们笑话的,没爹没娘的天煞孤星,本是满心欢喜,一心想和他们多亲近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