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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春台 一双鲤 1064 字 2022-10-15

从祖父邢国烈公驾鹤后,苏家没落,已是江河日下的局面。遭到这次毁灭性的打击,苏家上下仕途受阻,亲眷离散,族人指摘,几乎一蹶不振。

那时她才及笄,见阿耶和伯父一筹莫展,昔日对她疼爱有加的伯娘婶娘整日以泪洗面,心如刀割。

她进退无措,纵马冲出府,当街拦下莱阳郡公的车驾,恳求他高抬贵手,放苏家一马。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负有“谢庭兰玉”之名的裴彦麟,却都没有梦里这样清晰。

二十来岁的男人,头戴垂脚幞头,穿一件白罗衫,腰系金蹀躞,骑在一匹三花马上。

那时候裴彦麟正是蓄须的年纪,身上那股玩弄权柄、傲视尘寰的气势,仿佛与生俱来。论相貌,他逊于周策安,但论心术,他高于周策安。

他在马上遥遥而视,别有深意地看了她许久,“素闻苏公之女有姿容,果然名不虚传。”

裴家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随后她想起,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被那光风霁月的裴三郎当街轻薄了。

他不仅无耻地轻薄了自己,还在翌日差来了官媒,要娶她为妻。

裴家的媒人明明白白地表示,只要苏家应承婚事,裴家可以帮苏家度过一切难关。

她自是不从,奈何裴家拿他的堂兄和叔父威逼,只给她三日期限。

那三日,婶娘和阿嫂哭求于她,她又如何能见死不见。她只是想,再等等周策安,哪怕他当面悔婚,也认了。

可惜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只言片语的交代。她终究心是灰意冷,开口就向裴彦麟索要彩锦三百匹作为聘礼,并提出“保苏家无虞”的要求,答应了婚事。

大婚那夜,她踏上同牢合卺的青毡,深坐红帐。她只有一面之缘的丈夫深吻着她,在她耳畔深情坦露心意,“宴春台上匆匆一见,我就无可救药地想要和你喜结良缘,携手百年。”

她愕然睁眼,他的头无力地靠在她胸前,眼里嘴里流着血,脖子那还残留着青紫的勒痕……

她再次困进了死别的噩梦里,连绵不绝的痛折磨着她的身心,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