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的声音隔了许久才传来:“儿孙自有儿孙福,浔儿喜欢最要紧。”
俞夫人不以为然:“他们都还小,能知道个什么。如今一头热,自然觉着哪里都好,为人父母者,总得帮着看看。如今都传遍了,你家的郎君为了这位女郎事事做得出来,这还尚且未定亲,依我看,不像什么正派人家出来的。”
也是秦稚这几年脾气收敛,换做以前有人如此说,不被她拿扫帚赶出去不罢休,还谈什么其他。她此时缩在墙角,手被乔恹捏着,双目愣愣。
房里静了静,似乎各有盘算,崔夫人许久才轻声开口:“她母亲没得早,蜀中那些年,大半时候是我看着教的。”
这话算是有些分量,俞夫人暗指秦稚无甚家教,崔夫人偏偏摆出一副这是她一手教出来的模样,一时倒让俞夫人哑口。
半晌,俞夫人又道:“即算如此,她家里如今也没什么人了吧,日后成婚,想来无甚助益,怕还要被人捏着出身做文章吧。我也是为着你们好,这好人家的女郎多的是,何必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呢。”
乔恹神色变了变,没想到自己未来的婆母说出如此的话,然而碍于这层关系,也只是在心里觉着不妥,倒也没有开口。
崔夫人摸了摸腕上的翠玉镯,一时轻松起来,开口道:“府里洒扫诸事有小厮仆妇,中馈之事挑上几个得力的嬷嬷也能办得妥当,至于迎来送往,慢慢也总能学。她若实在不想学这些,趁我还能动,倒也能帮着。这些事,她自然什么都不会,也无甚煊赫家世。”
她顿了顿,望向俞夫人:“只是我儿娶妻,娶的是情投意合,这是最难得的。其他的事,重不过这一层去。那孩子我看着长大,若不是来了长安,婚事早该办了,何至于让她漂泊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