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馥回头,面露感激之色,点头道:“嗯,谢谢姑娘。”

回到安府时夜色已深,陆馥发现安朔坐在屋子里等他,身边也没有丫环服侍,她惊讶道:“黑漆漆的也不点灯,你一个人坐在这里作甚?”

突然想起点不点灯也与安朔无关,陆馥赶紧点灯端茶。安朔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我今日没有陪你回去,你若是心中有怨气……”

正忙碌着的陆馥放下茶盏,打断安朔的话,有些不满道:“少爷,你不要总把我当作那种小鸡肚肠的人。”

自己这样的夫君着实称不上好姻缘。安朔苦笑说:“我从小就看不见,又因体弱多病,母亲不让我陪你回门。我总觉得亏欠你太多。”

陆馥心中暖意顿生,顺势蹲在他的身侧,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腿上让安朔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笑着说:“少爷,刚刚你说的那些我都不介意。其实我长得貌似无盐,既然你瞧不见我,也就不要往心里去。这般互相吃亏也就互不吃亏,这样可好?”

闻言,安朔失笑:“那还是你吃亏多些。”

安朔笑如和煦春风,陆馥看着心情大好,便将独自回门的事抛诸脑后。毕竟日子还是要过的,终究是与安朔过,旁人再怎样都无关紧要了,只要安朔与自己同心同德,陆馥就觉得什么都好。

就这般相安无事了三个月,陆馥也渐渐摸清了安朔的好脾气——他从不打骂下人,孝顺父母,对自己也是相敬如宾、温柔体贴。于是就连平日里安夫人的冷言冷语,也不会叫陆馥难过了。

安朔平时用来打发日子的喜好很少,从前就是听丫环小厮念书,偶尔会弹奏乐器。自从陆馥进府后她就负责安朔的日常起居,闲暇无事时就坐在一旁听他吹笛子。安夫人本有些不满,但看她陆馥照顾得仔细,安朔的病症也是日日渐好,也就少了些冷言冷语。

临近傍晚,陆馥从小厨房忙完端了点心回房,就看到安朔靠着交窗睡着了。陆馥小心翼翼地上前替安朔盖上暖和的毯子,怕安朔醒来时自己不在,便也坐在一旁合眼浅眠。

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陆馥竟然梦见了小时候,她和陆馜在府邸里追逐打闹,陆曼笙也不劝阻,只是瞧着她们笑。

那时京上大乱,陆府举家南下,陆馥与陆馜亦是祈求陆曼笙:“姑娘,姑娘,请带我们走……”

陆曼笙回过头来笑着说:“好啊,既然跟着我走了,就不要后悔哦。”

姑娘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明明是逃避祸乱,为何会后悔?

陆馥从梦中惊醒,眼前一片朦胧,还没想明白自己身处何处,就突然闻到香味。陆馥低头,这才发现给安朔盖的毯子正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