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tego.’

‘盔甲护身’只能算一个中等难度的防御魔咒，会在施咒者魔杖对准的方向出现一个隐形盾牌，挡在自己和对手之间的同时偏转敌方发射出的魔咒，但对死咒无效。

奥黛丽作为没有魔杖的新任巫师，只能通过用力握紧身后人的手来把他纳入魔咒的保护范围，免得误伤友军。

当然，这个友军之后还得打个问号。奥黛丽觉得他是，但是他有点傻。

为什么不躲开？

她想不通。

敌人虽然只有一个人，但火力很猛，不可小觑。他扛起机.枪对准奥黛丽就是一阵扫射，半点没有留情，并且还在逐渐接近她。纵使对方装了消.音.器，可是子弹撞在屏障上发出的沉重声响也够让人胆颤心惊。铁甲咒不能在这样密集的攻击下持续太久，故而奥黛丽只能赶忙又补上一个终极盔甲护身（protegomaxima)，并试图让身后的傻冒动一动。

“别站在原地！找地方躲起来！”她想挣脱他的怀抱，但这人的力气该死的大，也很沉。这个姿势奥黛丽看不见后背的情况，因此抵御得很是艰难，她低声吼道，“行行好，别添乱！”

那人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钳在她双臂上的手，但奥黛丽还是挣不脱。

她绝望地闭了闭眼，语气难得有点恶狠狠的：“好吧，那你抓紧我！一定要牢牢抓紧我！千万别松手！”

“啪——”得一声，他们消失在了原地。

失去目标的杀手停止攻击，举枪警惕地环视四周，慢慢接近了那辆几乎要被打成筛子的的士车。

撞在挡风玻璃上中年男人的尸体惨不忍睹，被雨点般的子弹打成一滩烂掉的蜂窝，在冷天里散发出一股冻肉的味道，带着腥甜又冰凉的血腥气。

“啪——”

身后传来异动，杀手猛地转身开枪。

“嘭——”

这一次，他终于打到了人。

但却不是想象中悦耳的、子弹深深射.进.肉.体时发出的深沉喟叹声，反而是一声清脆的撞响和震颤声。

就好像它击中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坚硬的金属。

奥黛丽被强硬地挡在了身后，她当然也听到了那古怪的子弹声，但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她迅速瞄准对方丢了加强版的昏昏倒地，然后冲上前补刀。

她摘下了对方挡脸的面具，“咔擦”一声，立马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歹徒的正面照传给了蝙蝠侠，并毫不意外地发现这是一张熟面孔。

——安在哥谭酒会上的男伴。

就是那个长着一张腼腆帅气的娃娃脸，在西装口袋里揣了一把cz-50的男模特。

他看上去很年轻，也许和她差不多大。但此时他的眉头拧着，浑身裹在漆黑的战术服里，带着尚未散去的冷酷和肃杀。

奥黛丽把子弹全卸下来后踹飞了那把滚烫的mg338，搜走了他身上能拆下来的所有的武器，全部装进了自己的背包里，然后不放心地又甩了几个禁锢咒。

直到做完这一切她都没往身后看一眼，只是踉跄着站起身，打算去收敛司机大叔的尸体。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姿势，正脸贴着挡风玻璃，右手不自然的扭曲着趴在车前。有点发福的肥胖身体就如被牙签戳烂的爆浆蛋糕，软趴趴，黏糊糊，在寒冷的北国夜晚散发出血腥味。

奥黛丽双手颤抖，发现自己竟没有勇气把司机大叔给翻过来。

她害怕——

她害怕看到那张充满惊惧的，死不瞑目的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她有点崩溃地跪坐在地上，拨通了911热线，“这里有个人遇到了枪击，他、他被打了好多枪……地点？是去旧城区的路上，在森林边的路上……没有，没有加油站。是的，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作案人？我没看见……你们快点来啊，他身上已经开始结霜了！”

接线员严肃表示请她们稍微等待一下，警察和救援会马上赶到。

“请务必注意您的人身安全，郊区夜晚有时会有狼群出没。我们会尽力安排最近的人员过来救助，坚持住，女士。”

背后有脚步接近的声音。

奥黛丽终于回头，一个高大的黑影跪了下来，把夹克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克拉克，他死了。”奥黛丽抓紧了夹克。她什么也没有问他，没有追究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不怕子弹，只是重复着说，“司机死了。”

“就在刚才，他还在笑呵呵地和我说要给我推荐一家超好吃的炸鸡。”

克拉克一开始什么也没有说。他把手放在奥黛丽的肩头，为她压着夹克，调整身体方向把寒风挡在了身后。

然后，他低低地说：“抱歉，是我来的太晚了。”

梅林啊……

奥黛丽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因为这句话疼得纠结起来。

她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男人胡子拉碴的侧脸，抹掉了自己的眼泪，语气里带着点不可置信：“你怎么能道歉？”

“——这根本不是你的错！这甚至不关你的事！”她果决地说，把身上的夹克甩回了对方身上，并附带一个保暖咒：“现在，穿好你的衣服。”

“我们来清理一下现场。”

奥黛丽在报警电话中隐去了不少关键信息。她无意欺瞒警方，但无论是这个来路不明的杀手还是她自己都不方便暴露于人前，更别提她身后正在把杀手往车上扔的酒馆侍者——他居然不怕子弹！也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异常简直太多了。

她抹去了自己和克拉克的所有痕迹，连头发丝和脚印都没有放过，并且检查了两辆车里的行车记录仪。

是的，两辆——杀手还开了另一辆车来，没有牌照，不知道是偷还是抢的。

万幸的是，的士里没有这记录仪也没有监控设备，可能是太耗电了，感谢梅林。

但杀手的车里有。这是一辆黑色的沃尔沃suv，里面不仅配备了双向行车记录仪，玻璃和外壳都被改装成了防弹的。

奥黛丽怀疑这是杀手的私产，于是毫不客气地毁掉了记录监控，又一次搜刮了车内藏有的武器后，她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大布袋子，支使克拉克把他塞了进去。

克拉克从刚才起就一直保持沉默，只是在看到她把半臂长的武器塞进只有ipad那么大的单肩包里时露出一个意外又茫然的表情。

暂时没时间和他解释这一切的奥黛丽只能默默加快了速度，她必须在警方赶到这里之前打点好一切，甚至没有时间去为司机大叔的死感到愧疚和悲伤。

“他们来了。”克拉克很轻松地就把两百磅左右的杀手连着袋子扛起来，对奥黛丽说。

虽然此时，奥黛丽连一点引擎发出的轰鸣都没有听到。

她重新带回了墨镜，墨镜上的地图显示，确实有几辆车往这边过来了。

奥黛丽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在低气温中被冻起来的司机大叔，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做。

她毁掉了道路监控，然后问克拉克：“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克拉克颠了颠肩膀上昏迷的杀手，答案显而易见。

“你不应该掺和进来的，这很危险……”奥黛丽说着叹口气，“但还是谢谢你了，没有你在，我挡不下那枚子弹。”

克拉克垂眸凝视着她：“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