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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未剪 渗透的均质 1386 字 2022-10-18

“季老师,我敬你一杯。”

他兀自举杯饮尽,又接着说:“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季老师,我不知道你当初为这什么缘故要来这里,一来就是这么年。没什么解不开的结,你听我一句话,走吧,走吧,回你自己该去的地方去,别一辈子毁在这里了。”

季翦终于端起自己那杯酒一饮而尽,这是他第一次在彝良喝酒,酒辣辣地灼着嗓子一路滑下去。

他说:“没这个必要,学生们课还上着呢。”

盛为民叹了气,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才摆摆手道:“今儿村里有户人家女儿在办花霄,正庆祝着呢,热闹的很,你也去瞧瞧吧。”

季翦不爱凑热闹,但还是说好,起身道别离开了。他早就听见远远的彝族男女在山歌对唱,大概是民族真的在融合,现在居然又吊着嗓子荒腔走板的唱起京戏来。

众多火把的微小光焰在大山间一闪一闪的,很像是天上的星星倒映在地上的人间,荒郊里慢慢升起白烟,笔直地在夜空中凿了一口井。

季翦这个时候已经读了许多书,他听见有的唱“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听了一会,又唱起新的一段来,这回唱的是“望家乡,去路遥”。

季翦忍不住向四野张望一下,可是到处都是一样的,环着没有尽头的山,他发现自己在这里连东南西北都辨不清了。他突然觉得有些伤心,他当年走的太果决,以至于这七年来很少想过家乡,也很少想过邵游光。

一时间他居然分不清这些和黑夜一起盘旋的想念究竟来源于哪里。禁不住想,邵游光现在在哪里?他过的怎么样呢?可惜季翦可以轻松对素未谋面的赵先生问出这些话,却无从知道自己真正想得到的答案。

他绕过几簇荒草,回到自己住的那间小房子里去,这时手机短信提示的声音短促地响了一声,在黑夜里像叹息似的。

作者有话说:

9 夜奔

(9)夜奔

季翦进家门,拉亮灯的时候想,连盛为民都赶着他去过新生活。而他呢,七年前逃出来,到这儿,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但那是冬天了,季翦记得一路都在下雪,火车开着开着总要停下来很久。季翦睡不着,半夜躺在硬床铺上,就干干听着火车驶过一级级铁轨的嘎达声,还有的只剩下风萧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