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前的贱民署不再是上一次那样的污水汤汤,彼此间的关系也松动不少。
“咱们之前可说好了, 这次你欠我一人情。”顾行知提了提马绳, 打着转儿围着戚家女说,“我帮了你, 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戚如珪侧目,看着顾三儿那一脸玩味的样子,眼神跟着抖了抖。
顾行知说:“陪我去个地方。”
他起手挥鞭,一声急促催马前去。见戚如珪还在原地发愣,他往后大喊道:“来啊!”
戚如珪跟了上去。
两人穿在蔺都大道的热风里, 耳边满是呼呼咆哮声。顾行知与她奔过玄武大街,出了西城门, 终在一座小土坡前停下了马。
“走吧, 上去看看。”两人牵马往坡上走,戚如珪埋着头, 不知顾行知又在搞什么把戏。
时下蔺都已入仲夏,人走在郊外,跟滚在火里没什么两样。顾行知不怕热,可戚家女怕, 这不没走两步,她便燥得满脸大汗,整个人都直不起身。
顾行知开玩笑说:“这么不耐受,以后还怎么跟男人们混。”
戚如珪白了他一眼,反嘴道:“跟男人混也不用跑到这种地方。”
顾行知听她这么说,更来了劲儿,他跟戚二说话永远在扯皮,她说一句,他就想咬一句。
“女人就是麻烦。”顾行知看着她的脚,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她脚上的水泡:“实在不行……求求我背你?”
“滚。”戚如珪意简言赅。
顾行知自讨没趣,遂不再多言。两人磨磨蹭蹭又走了两刻钟,直到看见不远处杵着栋旧宅,顾行知才如释重负般张开手臂,笑道:“到咯!”
他蹦蹦跳跳跑了进去,戚如珪扫了几眼,见那老宅连块牌匾都没有。看那样子,也该荒了有个十年八年了。
顾行知在隐蔽处拴着马,对日头下的戚家女说:“你没在蔺都长住过,不知道这儿是我们顾家的老宅。从前爹爹还在五军都督府做佥事官时,领着我们兄弟住在这里。我母亲也是在这儿生下的我,只可惜生了我没一年,就突然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