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下面墨黑的长发,未曾束起,紧贴着骨削的肩膀一泄而下,只在脑后用一根灰色发带,素素系了一缕,随风摇曳。
雪中人只一个背影,足以震人心魄。
那人回过身来,油纸伞还遮着半张脸,只能看到嘴唇和下颚。
但就是这朱唇微启,勾月骨削的半张脸,已是人间绝色!
离恩以为自己出现了臆想,狠狠地连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他双脚就像被冰冻在雪地里,动弹不得。最后,还是那人幵口,声音低沉道:“你莫不是要站成雪人吗?我的好师弟。”
师弟?!!这人真的是躺了大半年的药罐子师兄?!!
那人轻笑一声,无奈地叹口气,撑着伞,一步步靠近,向离恩走去。
一步一莲花,步履轻盈,轻踏在雪中,款款而来。
离恩终于看清了伞下之人的整张脸,眉若柳黛,目若星月,面若桃花。
果真是师兄!离恩惊讶地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来人莞尔,言道:“在下离兰,承蒙离恩师弟照顾了大半年,才捡回了一条命。因缘际会,此等恩情,离兰没齿难忘。”
离恩在衣袍上搓了搓手,他在山门里与世隔绝生活了二十几年,哪里见过这么好看的人,顿时痴傻了。心里还念念着,师父诚不欺我,大师兄果真是月华一样的人,说是天仙下凡也不为过。
他想当然的以为,这样一位瑶月星光的人,那性子也该是温文尔雅、雅正端庄吧,只没几日,他对大师兄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醒来之后的离兰,犹如重生般打通了任督二脉,在留白山恣意妄为起来。
今日离兰想吃肉了,便逼迫他去山下的农庄偷鸡。每每回来都沾了满身的鸡毛,还被村子里的狗子撵得的灰头土脸。
明日离兰想暍酒了,便差遣他卖了山里的药材去镇上换酒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