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乙的属下一边一个架着裹在棉被里的殷秀,如同拎着一只小绵羊,迅速上了楼。

他们将殷秀安顿好,又倒满了烧好的热水,才离开了房间。

天色将晚。

殷秀摸着额头有些发烫,“这样不行啊,若是病了还怎么替侯爷诊治。”

他掀开身上的棉被,将头上的冠帽小心翼翼地挂在衣架上,开始褪掉外袍。

他在外袍的怀袖中捏到了那柄匕首,掏出来仔细瞧了瞧刀鞘上镶嵌的海蓝宝石,不由地低声昤出两个字:“闻中……”

他又想起了闻中说的那句话:“放心,爷许诺的三千牛羊,一双鸿鹄,一只都少不了。”

自从遇见悍匪那日,闻中爽朗的笑声便在他脑中萦绕,甩都甩不掉,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得了臆症。

他将匕首扔在了床榻上,连拍着自己的额头,“臆症,一定是臆症!”

殷秀转身去到了浴桶边,一件件脱掉自己的里衣放在一旁,抬腿坐进了浴桶里。

“眭__舒服。”

虽然邓乙每日都问问他要不要歇歇,但他心中惦记着林啸的伤势,每每回答无事,赶路要紧。

即使疲惫,即使被马车颠簸地直想吐,也要日夜兼程,硬撑着来到了北境。

他将热热的巾帕叠成了一条敷在眼睛上,双臂伸展开靠着浴桶,没多久便睡着了。

迷迷蒙蒙中他察觉到一丝凉风,但很快屋里又恢复了温热。

好像有人在屋里?

官驿内除了邓乙的人,便是留着当值的驿官。殷秀以为是邓乙差人来添水,便瞩咐了句:“辛苦小哥了,将热水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