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铨不大想说,便把一些细节略过,粗略讲道:“海防小打小闹的,压一压就下去了。南京乃重镇,又是江南兵枢,总不能毫不施为。”
这三言两语的,宁瑞臣真被搪塞过去了,想了半天,又道:“今天我出门,还见到有人在骂常喜。”他眼睛一转,捏一枚八宝盘里的果子吃着,口齿不清地补充道:“是文社的。”
文社和他家也有来往,宁玉铨竖着耳朵,宁瑞臣却没了下文。
大哥便淡淡道:“外面的事,和太监扯上关系的,你别去打听。若有什么,自然我们家头一个知道,父亲和哥哥,都会护着家里的。”
这话说得不对头,但宁玉铨没容他细问,下到院里吩咐了许多事,不到半柱香时候,就要走了。
宁瑞臣送他到门口,宁玉铨还在说着:“不常过来管着,这一园子人就愈发懒怠,你也该给这些人紧紧弦儿,老这么好脾气,将来谁都骑在你头上。”
宁瑞臣察觉到了什么,默默给大哥紧了紧马辔。
大哥调转了马头,又被后面轻轻扯了一下:“哥,你回去和爹说说,我想明天往庙里去住着,别担心我,大概一两个月吧。后面这一阵,你们自忙你们的去。”
张神秀脱了鞋,盘腿坐上榻角,手里转着一把黑缎面的题诗扇,手边熏着一把金熏炉,里面是才打好篆的二苏香粉,乳白的烟气里一股经年淳化的香气。
门吱呀一下打开了,明晃晃太阳光里闪进一条人影,绣金穿银的锦履踏进来,而后是一身下摆织花的圆领袍,那人手上的扇子撩开挂帘,一探头:“术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