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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果新跪在地上说得情真意切,“奴才万死!方才奴才出去了,走着走着觉着不对劲,一回头,哎呀!您猜怎么着?”

认个错还跟说书似的带转折的,皇帝险些一口气接不上来,拧眉坐下捻起笔,没好性儿的冒了一句,“爱说不说。”

祁果新本想以这种方式缓和缓和皇帝的情绪,但好像没成功,只好接着往下说:“咕隆咚!掉出来一块奏事处呈敬的膳牌,奴才愚钝,不知怎么的就裹着绣花栏干给带出去了……”

皇帝蹙眉转过身来,冷冷地打断她,“皇后,你这是拿朕当三岁小孩料理?”

“奴才不敢,万岁爷英明神武,天下第一。”祁果新知道这个理由说不响嘴,可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合理的解释,这会子不能多说话了,多说多错,蔫蔫儿的把红头签掏出来,双手捧着呈到皇帝跟前,“奴才有罪,求万岁爷责罚。”

没缘没故的,谁会平白去做这种框外的事儿?皇帝才不信她没掉腰子,对着祁果新吹胡子直照眼儿,“皇后,你偷礼亲王的牌子做什么?”

祁果新冷汗直流,一口咬死了不能承认,复拜下去,“奴才是真心不知情,是……是这签子想跟着奴才,鬼使神差的就……”

皇帝冷嗤一笑,“照你说的,还得找萨满太太来给这块签子祛祛邪?”

祁果新一怔,极为认同地用力点点头,“这倒也不是不能够。”

看来她是打算装傻充愣装到底了,皇帝脸色发冷,重重地放下笔,墨汁从笔尖“啪嗒”一声滴下去,在明黄绸布上迅速晕染了一片黑圈。

虽然当了一程子皇后,整天奴才奴才的自称着,心里还是没敢拿自己当正经主子,眼见皇帝好像真恼了,骨子里对皇权的天然畏惧重新冒了尖儿,祁果新心里直发哆嗦,“奴才叫人来换……”

“不必了!”皇帝扬声一斥。

祁果新煞白着脸,两腿发软,再也撑不住身子,往一侧瘫了下去。

皇帝横眉打量她,对她从头发丝儿到花盆底都觉着不称意,“皇后,你这是什么姿势?”

祁果新立马扶着栽绒毯重新跪好了,开始溜须拍马,“回万岁爷的话,天子一怒威震八方,奴才是为天子威仪所感,震趴下了。”

皇帝如鲠在喉,迟迟说不出话来。自打登基以来,一直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太后都不曾对他说过一句反话,时候久了,再碰上一个敢和他针锋相对又打不得骂不得的对手,皇帝还真是没辙起来。憋了半晌,皇帝望着窗屉子长长出了一口气,低声叹服,“脸皮之厚,朕自愧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