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忱木是被一声匆忙间打开门时门框撞击到墙壁的闷响吵醒的。
林琛慌忙踩着脚步嘈杂的从客厅跑上来,与以往看到的风度翩翩严肃端庄的样子不同,甚至略显狼狈。
他花了几秒平和了呼吸。
“……快跟我走,你妈妈她出事了。”
去到医院之后,林忱木看到的,是比自己生病时更加苍白的脸,这是他见过母亲最憔悴的样子。双手垂落,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有颈边的血管泛着青黑。吓得忱木愣在原地,头脑里响起嗡的一声浊音。
这一天都还没过去。几个小时前她才离开。
肇事司机慌张的鞠躬,道歉,声音碎碎的从忱木的左耳传进。他第一次看到林琛那样不好看的脸色,那样不顾形象的皱着眉头。
“她当时没有打伞,这么大的雨,她又走的急……真的对不起……”
忱木顿时觉得天崩地坼,雷电嘶鸣,这是以往从没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雨。
他心里不断重复着,是我,当时一定要她留下,害的她走时仓促匆忙;是我,拿走了她放在客厅的伞,害她走时淋上瓢泼大雨。
散去雨天的阴蔼,却没有东曦的晓光,他才意识到从此挥之不去的,只有心头的雨夜。交错朦胧的雾气和遍布弥漫的盖顶乌云,像是把他往前的心头火光都浇灭了,只剩满屉的药混沌着暗无天日的时光。
他折断了手边的枯枝,错开的粗糙的木枝把白皙的手划出殷红的血渍,直到血色已经冷凝了,他也没有一丝动静。他好久没有打开抽屉看看了,好久没有拧开阿米替林的药罐了。
日出曈昽,忱木把书架上的琉璃收到放药的抽屉,任它与冰凉的药瓶一起,只有再打开抽屉才能看到,咕噜噜的左右转过,只有冰冷的白色。
“没有如期的到来,这才是离别的意义。”
正是因此,每一次离别,再林忱木心中,都意味着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