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沂均斜了他一眼,道:“我又没见过,怎知真假?”
“那你说什么‘越是吓唬人的名字,越不用担心’……”周沂宁无语道。
谢沂均哈哈大笑,惊飞林间乌鸦,若仔细看时,杨柳纠缠的树枝外,静静卧着一群坟茔,坟头树枝还残留着颤抖的动静。
“怕不怕,嘿嘿,臭小子,所以就得时刻跟紧你哥哥我……”
周沂宁鼻头“哼”声道:“还以为你真懂什么道理,装什么装,真是枉费我半天精神!”
谢沂均不乐意了,急道:“这怎么不是道理!这是几百几千年来的道理,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那些叫什么煞、什么魔的,哪个不是听名字如雷贯耳,到跟前不堪一击?真吓人的,普普通通几个字都能吓得人立马不吭声!”
“嗬哟,您倒是举个例子啊,哥哥——?”周沂宁故意拉长尾音,学着风岐的音调挑衅道。
谢沂均揉揉胳膊:“啧——好好一个哥哥,怎么给你叫得毛骨悚然的,我鸡皮疙瘩都落一地了。这举例有什么难的,比如……
他脑子里梭巡了一遍可怖可怕的人物,一个人名“忽”地一下闪过脑海,随即张口道:“令弋公主!”
饶是什么话都能接上几句的周沂宁,闻言也陷入了沉默。少顷才开口道:“你说的,我没说过啊。”
“你先提的,你不提,我就不会说。”谢沂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嗓门也难得收敛了些。
车厢内,曾弋若无其事地在了嗔的注视下继续她的薅毛大业,灰雀这次出乎意料地温顺配合,黑豆似的小眼睛随着曾弋的手一眯一眯地,一只小鸟儿竟也浮现了几分猫态。
像是有些不服气,谢沂均又道:“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就算有什么,也都化成一抔黄土了,怎么这个名字还提也不能提?”
周沂宁难得的耐心,道:“师兄,别人是不敢提,我们是不能提,你忘了师父发火那次……”
细细碎碎的说话声渐不可闻,曾弋推窗往外看去,太阳不知何时已落下山坡,树林中只余一点依稀可辨的昏暗光线,杨树与柳树交缠着,勾勒出层层叠叠的树影。谢沂均已在车前点起了灯,两人都不再开口。
一点莹莹绿光从远处飘来,林中传出乌鸦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