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谢沂均低呼一声。
周沂宁的声音同时响起:“这哪儿?!”
曾弋闻言,撩开车帘往外看,只见前方绿草萋萋,树木冠盖如云,影影绰绰,中间空出一大片空地,隐约有些起伏的形状——正是那片坟茔。空地上方虽有月色,抬头却不见月亮。
谢沂均回身正要取流云长刀,曾弋按住他的手道:“且慢!先熄了灯。”
周沂宁个子小巧,身手敏捷地摘下风灯,三两下熄了抱在怀中,用衣衫将它余光搂住。曾弋右手在左手掌心画符,左手随即挥出,一道莹白光带缓缓从牛车顶上罩下来,牛车便随着着白纱般的莹光渐渐隐没在夜色中。
伴随这隐没的进程,罩内所有人都逐渐凝固如雕塑,被定在原处,一动不动——连施术者本人也不例外。
又一点莹绿的光晃晃悠悠而来,似力有不支,穿过车厢便摇摇欲坠,转眼便要穿透车厢。曾弋眼珠看向空地中央,无法动弹,只能任凭它摔向地面。这魂灵看着魂力已不稳,一摔之下可能便要魂归大地了。
曾弋心念电转,尚未想到解决办法,又有两点莹光快速飘来,一左一右扶着刚才那点鬼火,冉冉漂浮上半空。
转眼间,一簇又一簇莹绿的鬼火挤挤挨挨地从他们身前掠过,如过江之鲫游于半空,尽数汇聚到空地中央,彼此交汇又散开,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又像是在等待某个重要人物出场。
一阵嗡嗡嘤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曾弋感觉两耳似被潮水淹没——她素来对声音特别敏感,此刻便觉得这声音令她万分焦虑痛苦。
片刻后,她便从中分辨出几句话来:
“那恶人……挥剑便刺……”“不问青红皂白……若是鬼差大人……”“为何还不令我等进地府……”“碧勒如今已不可久留……”“且听族长怎么说……”
少顷,前方鬼火自动让出一条道来,一团比旁的鬼火更大更明亮的火焰飘至空地中央,一众鬼火渐渐安静。
那鬼火道:“吾久不闻世事,不知诸位今日相召,所为何事?”
一团鬼火便道:“本不敢惊扰族长,我等本遵祖训,在祠堂中清修,谁知近日那镇上却来了个不知名的凶物,一路打散了守卫的魂火不算,还将他们收入袋中,听闻要将他们作炼鼎之用……”
众鬼火一听,顿时哗然。有道:“炼鼎?可是那无咎?”又有道:“无咎已碎,此物从何得来?”“一旦炼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我们这般清修,又有何用?”“甚是,若如此,不如摄人魂魄,变作厉鬼,跟那恶物好生斗一斗,也好过变了炼鼎的柴火……”
曾弋耳朵一动,心道这无咎还能再炼化?当真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