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见有人跪在门前,脚步声便顿了顿,随即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这是做什么?”
曾弋便跪着将宁先生叫她过来受罚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先生静静听完,并未开口。曾弋垂眼只见一双布鞋从身旁经过,随后又有一双僧鞋跟上。
书房的门“吱呀”声开了,她微微抬头,便看进书房去。先生的袍角在门边一闪,灰色的僧袍已经进了门。
曾弋尚来不及辨认清楚书房墙上挂着的画是哪路神君,先生已经开了口:“回去吧。”
她闻声抬头,就看到了一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那张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似乎说青年也可,说中年也可,全凭他心意。
曾弋俯身一拜,书房门便轻轻合上。早已候在一旁的青桐赶紧上前将已经双腿发麻的曾弋扶起来。
书房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曾弋走出这片影子前,依稀听见另一个声音道:“便是此……”
此次?此番?此人?此子?
曾弋从小到大,除了天地父母,尚未跪过他人,更遑论一跪就是一个下午,双腿麻痒疼痛的感觉一阵阵漫上来,她忍不住抽了抽气,转眼就将这随风飘入耳中的一段话忘在脑后。
坐在栏杆上晃了晃腿,曾弋支着下巴又开了口。
“殷幸啊,我觉得宁老师对廷玉……挺关注的。”
殷幸今日第二次脚下一抖,拜入沥日堂时大门前的一幕,明明已经被扔到爪哇国的模糊画面,经这小子一提,又清晰地浮现出来。
咿,这小子不会想歪了吧?
他清了清嗓子,道:“廷玉是宁先生亲自招进沥日堂的,对他多些关注关心,也是应该的。”
岂料曾弋不肯善罢甘休,又道:“不是,宁先生那感觉,不像是先生对弟子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