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什么,”殷幸打断他道,“宁先生去年便已生了收徒之心,今年裴家才将廷玉送来,先生惜才,自然关爱有加。”

曾弋愕然看着他,像是好奇他怎么对宁先生和廷玉如此了解,半晌回过神来:“殷幸,你是不是也觉得廷玉长得跟神仙似的……那般好看?”

青桐在一旁不吭声,殷幸却能感觉他竖起了耳朵。他袖子一拂,道:“胡说,我怎么知道神仙长什么样……不是,关我什么事?”

曾弋了然于胸地挑了挑眉毛:“殷幸,你耳朵红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闭嘴,”殷幸上前一步,要去堵曾弋的嘴,“别往我身上扯。”曾弋见状不妙,从栏杆上跳下来,躲到青桐身后道:“急什么,你听我说,先生骂完我,就问廷玉‘北崖山洞少有人去,你可知道?’

“廷玉道‘其他福地早有学兄们选中,学生见北崖人少,便寻了去,听先生讲玉芝喜阴,正好北崖有个山洞,洞内气温适宜,晚夕风起,朝露泽被,故而将玉芝种于洞中。’先生听完便道‘另辟蹊径,倒是好事,只是需格外小心,勿被凶邪所扰。’说完还看了我一眼……”

殷幸哼声:“你那番高论,宁先生自然怕你将人家带坏了。”

曾弋点头称是,接着便问道:“殷幸,这沥日山上,也会有凶邪出没吗?”

“有,”殷幸抱臂胸前,“我看你极有希望成为沥日山第一煞。”

“不是,”曾弋站直了身,望了望已经落到窗棂下的火红夕阳,“就算有凶邪,宁先生为什么不叮嘱其他人,那样子,倒像是生怕廷玉被谁蛊惑一样。”

殷幸看着余晖中蹙着眉头的曾弋,莫名觉得有些凝重。“晚饭还没用吧?再不去没得吃了。”

曾弋懒洋洋地挥了挥手:“不行,时候不早了,我得进屋了。青桐待会儿帮我带俩馒头上来就行。”

每日必在太阳落山前进屋,是曾弋颇为奇怪的生活习惯中的一个。一个月过去,殷幸也慢慢摸出门道来了,比如说,沐浴必在屋中,绝不去澡堂;晨起极为磨蹭,绝不会早到;出门青桐必然在侧,绝不独行。

都不知道他父亲使了什么法子,竟能让青桐留在沥日山,还成了曾弋名副其实的伴读。

去饭堂的路上,殷幸心中隐隐冒出一种直觉,这位不知哪儿来的“表弟”,会让自己的求学生涯多出许多变数。

果不其然,三日后小休半日,殷幸带着曾弋去山脚镇上走了一趟,这位表弟回来便左右缠着他,要去找李元真学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