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令君啊曾令君,你胆子倒还真不小,我说你今日怎么这么乖顺,原来是这样……”殷幸在心头寻思着怎么吓他一吓,又见他神色惶恐,额上甚至还冒出了一层薄薄冷汗,终归还是以兄长般的怜爱闭了口。
“你啊……”再开口的时候,殷幸仿佛个看破红尘的得道高僧,“有些事注意着点。”
见“曾令君”不明所以地望向自己,殷幸抖开他的手,双手负在身后,一径往前走,老成的声音掷地有声地传来:“温柔乡是英雄冢,记住哥哥这句话。”
青桐皱了皱眉头,踩着他的影子跟了上去。
三日过去,曾弋身上的三十二道伤口已经尽数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粉色疤痕。阿黛给她敷药的时候口中仍是啧啧有声。
“应该不会留疤,”她蘸了些药膏在后背伤痕上轻轻点过去,像是在修复净白的瓷器,“记得不要碰水啊,殿下。”
曾弋只觉得背上伤口有轻微的痒意,在床上躺了三天,她感觉四肢百骸仿佛都锈住了,在这四月天里浸透了湿答答的水汽。
“阿黛,你在这沥日堂中逛过吗?要不要我带你逛逛?”她想出去感受下春风,淋些春雨也没关系。
阿黛道:“别,你还是再躺几天,等伤都痊愈了再起身吧。”过了会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道:“不过,殿下,你们学堂真的是个宝地,这才四月,竟然就有荷花了——是一年四季都有吗?”
曾弋一听,愣了片刻,旋即回过神来,登时心下大喜,道:“怎么样?什么颜色?开得多不多?”
阿黛道:“荷花……不都长一样的吗?就是粉色的,大朵大朵的,瞧着有十七八朵的样子?”
曾弋笑道:“那是你家殿下我——种的!”
阿黛嘴巴一扁,道:“殿下……你还要亲自下湖去种莲子吗?”
曾弋道:“那没有,我要是亲自下水去,说不定还活不了呢——它们自己去的。”
从前曾弋也跟阿黛一起养花弄草,前后种过许多无伤大雅的小花,结果都一样——阿黛种的都能长得好好的,她紧挨着种下去同样的种子,浇水除草都一起,到最后活着的都只有一株。
阿黛的那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