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完完全全沸腾了。
他们欢呼着,眼中带泪,嘴角含笑,为这突如其来的神迹激动不已。有人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有人抚着胸口感叹幸运,更多的人向凤辇举起了手——
公主万岁!请公主殿下赐福于我!
青桐抵挡着热情奔涌的人群的冲击,在当头烈日下忍不住埋怨起自家主子的不靠谱来。他侧头往凤辇里望了一眼,纱帘中的阿黛显然被吓呆了,端坐榻上,手中的柳枝一时不知该拿还是该放。
极乐利爪中紧紧抓着一抹黑雾,往人烟稀少处飞去。曾弋刚才那一出场,将怀中纸符全数化作了桐花,终于遮住了众人视线,将一出惊心动魄的追击化作一场显圣的惊喜。奈何她毕竟是人不是神,此刻在屋檐上飞来飞去,不禁有些气力不足,一不留神便踩滑了。
完蛋,她心道,这回要躺十天半个月不能动了。
她滑脚的地方是一处酒楼,楼有三层,平日里登高望月的好去处。只是此刻既无月可望,又无栏杆可依,除了冰冰凉的地面,再没有任何东西挽留她。
曾弋双手在空中徒劳地抓了一把,便毫无悬念地直坠下去。情急之中,她往怀中摸了摸,惊喜地发现竟然还有一张符咒,于是匆忙拽出来向空中一抛——
几乎与此同时,极乐流矢般扑了过来。白光闪过,曾弋已跌落在地。这是她人生中第二次以五体投地的姿势与大地亲密接触,只是上一次有厚实柔软的草甸,这一次,却只有一只鸟。
极乐被她扑了个满怀,生无可恋地趴在地上,一爪中仍紧紧攥着那一缕黑雾。
曾弋晕乎乎地抬起头,看清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极乐,呼吸一滞,赶紧支撑着坐起身,双手就要将极乐抱起来。
“极乐?极乐!”她手一触及极乐的羽毛,便见它凤目微睁,双眸动了动,盯着她看了半晌。她手再往前,便见这傲娇的鸟儿原地抖了抖羽毛,晃晃悠悠地往后扑棱两下,单爪站了起来。
什么毛病?还不让人抱了?
曾弋擦了擦鼻尖,决定先不跟这只服了药之后处于叛逆期的小东西计较——毕竟被强迫着张嘴服药的体验,是所有生灵的噩梦。
她以手撑地爬了起来,发现自己好巧不巧,正好撞进了宗庙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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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奇怪地阴沉下来,夏日天气当真说变就变。黑云压在皇城上空,皇宫金色的琉璃瓦也变得如同黄沙般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