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牢河谷一战,厌神吞噬妖物未果,李氏一族最有天赋的李元真,与上古神兵玄武一道身化冰川,以血肉之躯筑成隔离人界与妖魔界的屏障。乐川一地因之气候骤变,从土地肥沃的宜居之地,变成天寒地冻的苦寒之所。于是,人们举家流徙,从家园不断南迁,去往更温暖宜人的所在。

消息传至郁离郡时,郡中人已能从驿道上看见西来的流民。郡守府内就安置流民一事吵翻了天,最后议定在郁离西侧划一块荒地,作为流民安置地。

裴廷玉身上的伤已经好了,犬牙在脚踝上留下的深洞也已愈合,只留下几个红色的疤痕。郁襄子给他查看的时候,用手指轻压,已觉无碍。

然而裴廷玉还是往回缩自己的脚。

“还疼吗?”郁襄子一手轻轻点了点疤痕,问道。

裴廷玉耳尖泛起淡淡红色,低声道:“不……不疼了。”

“那你怎么……”郁襄子帮他理好鞋袜,换了个话题,“还在想我父亲答应你的事吗?”

“唔……”裴廷玉胡乱答应着,顺着郁襄子的话题往下道,“厌神虽未能吞下哀牢妖物,但我认为……仍不可掉以轻心。”

“是啊,”面前的锦衣少年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哥哥说的是,我再去催催父亲,眼下或是个乘胜追击的良机。”

裴廷玉露出一丝赞许的笑意。又听郁襄子道:“哥哥也可以借此机会,亲手以此剑斩杀厌神,一偿先生夙愿。”

他朝裴廷玉不离身的飞鸣剑看了一眼,又看向裴廷玉,眼中满是信任与崇拜,随后便起身去了郡守处。

裴廷玉坐在椅子上,身子陷入桂花树的阴影之中。

-

秋日长风,掠过南方的郡守府。一群大雁从晴空中飞过,影子在狼狈而行的流民们身上划过。

郡守府高高的塔楼上,郡守郁堂手扶栏杆,眺望远方接续不断如黑蚁的流民。他身侧站着一位白衣文士,羽扇纶巾,颇有些世外高人的风度。

“大人,”文士开口道,“二公子适才所言,在下认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