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婆婆道:“不是你?那都是……大满?哟,这孩子,看不出来是个体贴人儿啊!你福气好,跟大满这样的,不吃亏……”

曾弋听到远处的脚步声顿了顿。她道:“不是的,婆婆,不是你想的那样。”

申婆婆挥挥手道:“不是那样,能是哪样?街坊邻居当初说大满家来了个姑娘,蒙着眼睛也看得出长得跟天仙一样,都说是大满福气好!他们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里懂得料理一个家的辛苦……依我看,还是你福气好!”

曾弋道:“是我福气好,只是这福气跟大满没关系。我不是谁的媳妇儿,只是暂住在这里一些时日……”

媳妇儿?曾弋心中自嘲一笑,这真是个新鲜词,这辈子都没在她脑子里出现过。若是她登了天祝国的国主之位,有朝一日也会成亲、会有个夫君吧?

夫君——若有夫君,会是什么样的呢?

申婆婆道:“不是大满?那……”

曾弋听见脚步声一下下地走近——极乐的脚步声很特别,现在她就算完全看不见,也能凭着着轻捷有力的步伐将他辨认出来。

只是这一回他的脚步好像比平时更用力一些,一下下踏在夯实的灰土上,像是要踩出一阵烟尘来。

他近来时常与李大满一起外出,像是在找什么人。这晚李大满在树下说漏了嘴,曾弋就听见了几个字。

“你明知道时日无多,还……”

后面的话曾弋就听不见了。不知是李大满被捂住了嘴,还是他自觉闭上了嘴巴。

“你就在树上待着吧!”曾弋听见极乐最后说了句。

第二天周小江捧着一大碗申婆婆做的沙葱羊肉饺过来,曾弋就听见他在院中高声叫喊:“嗬!好家伙!这羽毛得是多大的鸟?”

李大满从他手头接过饺子没吭声,周小江大约是将羽毛捡在了手中,“满哥!满哥!昨晚你家院子里来过这么大一只鸟,你都没察觉?”

“怎么?”李大满这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一般,瓮声瓮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