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鸣已醒,他若不能……”

“但她还没准备好。”先生朝向她的方向,眼光却像是穿透了她,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曾弋顺着先生的目光,回转身看过去。五谷堂前围着一群青衣少年郎,一个瘦削的少年,正飞身而出,一把抓住了疾飞而出的剑尖。

她知道,那流星般划过的绿色剑锋,即将划破少年的手掌。

是她与李元真比试的那一天。那一天,先生也在吗?这个僧人又是谁?他的僧衣与僧鞋,瞧着为何这般眼熟?

“时不我与,乐妄,”灰袍僧人道,“你该知道,厌神不会等,天意也等不到。”

先生道:“我知,净空。神兵者,不祥也。若她不能压制,仓促行之,恐遭反噬……薪尽火传几个字,说来轻松,只有到了这一步,才知迫不得已之难啊。”

净空?他就是极乐所说的净空?曾弋费劲回想,是了,她跪在先生书房外的时候,听到的也是这个声音。

“你我皆是匆匆过客,尽力而为罢了。”净空的声音突然变得沧桑嘶哑,连带着天地也暗淡了。

转瞬间,沥日山陡然如幻影般坍塌殆尽。曾弋急忙回转身,只看见旧日熟悉的面孔再一次消散在虚无之中。

少年们飞扬的笑声与惊呼依稀还在耳边,曾弋眼眶湿润,嘴角微微翘起——多好啊!那时的所有欢笑与不快,都如同沥日山上的盛夏的日光一般明朗。

满怀依恋转眼被腾腾而起的黑雾冲散,曾弋伸出手,轻轻按住起伏不已的胸口。

“你还未准备好吗?!”

净空的声音如同当头棒喝,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