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档头拍了拍她肩膀哈哈地笑:
“郡主身手再好,也是个小姑娘,这是同我们厂公一起出来。若是与别的男人晚上出去,咱家早该带人把京城翻个底朝天啦。”
司扶风也笑了,赧然地摸了摸后脑勺。二档头是个热心肠,一路上走着,还嘱咐她年轻时不能仗着身体好就可劲地淋雨淋雪,回头老来骨头疼。
两个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沿着禁宫的外墙往提督府走,朱红的墙上漫着白雪,间或有横斜的疏枝探出墙来,上面点缀着红梅斑驳。
像是落不下的血泪。
时辰还太早,街上没有几个人,提着两个竹篮的妇人与他们错身而过时,司扶风便不由得多看了一看。
她的篮子里,都满满地装着纸元宝。
像是不敢靠近禁宫,妇人在不远处的街角放下了手里的一个竹篮。她朝禁宫的方向跪下,脑袋嗑在雪里,重重拜了三拜。
司扶风和二档头同时顿住了脚步,二档头幽幽叹了口气:
“百姓里也有记得太子的人呢。”
司扶风沉默了一会,抬头时脸上有寥落的笑:
“她不敢在禁宫脚下烧纸,我们过去拿了,回头替她带到宫里烧了吧。”
二档头道了声好,他们不想惊着妇人,等她转身离开了、才缓步踱过去。她俯身拾起篮子,篮子里堆满了元宝,尖尖翘翘、伶仃孤独。
她在被罗灰子的田里见过这样的元宝,而那时、她还只需要给一个人叠元宝。
她便对着那元宝叹气。
二档头却“哟呵?”了一声,盯着她手里的元宝,眼中却露出些惊喜和怀念的意味,他从篮子里捡起来一枚,在指缝间转了转,叼着烟斗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