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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他唯一的陪伴,母亲和女人们在夜晚绽放,白天的时候,她们裹着醉意、躺在凌乱的绮罗和腻人的香气中。

连母亲也不大同他说话,有时候看见他,她就会露出一种空茫而悲哀的眼神,像是透过男男女女的欢笑,忘穿了了他的终点。

那时他还不懂沉默寡言这个词的含义,他没见过别的孩子,并不知道孩子应该是什么样的。

也许和他一样,都是不说话的。

直到八岁那年,某天清晨,老鸨突然冲进逼仄的阁楼,伸手把他从角落里拽出来。他被护院夹在胳膊底下,像一只凶狠的小狗。

护院把他扔在了街上,老鸨用她的烟杆在他膝头敲了敲,勾起个艳丽讥诮的笑容:

“还有两年,如今、你该学着怎么讨生活了。”

“白天出去,夜里子时前回来,每日凑不到十文钱,你就不要吃饭。”

他在面具下剧烈的呼吸,滚烫的泪堆在面具里,磨得他下巴生疼。母亲在人群中看着他,明明已经迈出了一小步,却又狠狠咬紧了自己的唇,一扭头回了舞馆。

女人们追上她,下了雪的街上便只剩下他一个人。

从那天开始,他才知道世界并不都是五彩斑斓、纸醉金迷的。花街之外,有幽深灰败的小巷,有朱门绿树的庭院,有冰封雪飞的河流。

还有一个地方,里面坐满了人,经过的时候,会有抑扬顿挫的朗朗声音传出来。